第十七章 万般丑态,令人作呕
三人的马匹已经丢失,这倒正合张锡风的心意。他轻握住两位美女温软的玉手,气运丹田,施出上乘轻功,几纵几跃,就奔出数十丈远,简直比骑马还快。 他们跟着火把追去,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藏身在草丛中,细细观察老贼一行的动态。 只见这群jian人在一座寺院前停了下来,几十个火把将寺门照得如白昼一般,借着火光,可看到寺门的匾额上纵书着“德藏寺”几个大字,杨琏真迦努了努嘴,几个凶神恶煞的妖僧便上前去锤寺门。 咚咚咚! 剧烈的撞击声中,寺门“吱”的一声开了,门里走出一个小沙弥,正要道一声阿弥陀佛。 一名妖僧上前狠抽了他一记耳光,喝道:“快去通报,河南河北及江南释教总统杨琏真伽佛子老爷到了!” 喧闹中,几个红袍袈裟的老僧疾步从禅房走出来,奔向庙门。 最中间的那位方丈离得远远的,便看见了杨琏真伽,连忙哎呀一声,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杨琏大总统大驾光临,敝寺蓬荜生辉,失敬失敬!”他知道杨琏真伽的手段,便忙不迭地和他套近乎。 瞧着眼前这位杨琏大总统喜怒不行于色,方丈心里惴惴不安,一边陪着小心,一边询道:“总统大人亲自莅临小寺,不知有何训导?税钱小寺不是刚刚交过了么?” 杨琏真伽面无表情,轻努了下嘴,旁边一个褐发虬须的僧人厉声叱道:“臭和尚,谁要你的税钱!总统大人问你,你们德藏寺的后院中是不是有几座坟?” 虬须的僧人自己也是和尚,却大骂别人是臭和尚,蛮横而不讲道理。 方丈稍稍犹豫,连忙解释道:“坟当然是有的。但里面葬的都是那些身份低微的俗家弟子,这些人死了之后没资格火化,只能埋在土里,久而久之在庙后面建起了一些坟堆,鄙陋得很。” 杨琏真伽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方丈的旁边,他身材极其高大,比方丈要高出一个半头,面色阴沉,令人胆寒。 杨琏真珈一字一顿地问道:“那这里到底有没有陆左丞家里的坟?” 方丈愣了一愣,颤声道:“这里没有陆左丞女儿的坟!” 哈哈哈哈! 杨琏真伽扬脖大笑,笑声中,寺内建筑屋顶上的琉璃瓦一齐震动,寺中僧人全都心碎胆裂。张锡风心想:“这妖僧倒也真有几下子,等会一定要先发制人!” 杨琏真伽止住笑,一把扯住方丈胸口,厉声喝道:“好贼秃,你竟敢骗我!贫僧还没说是儿是女呢,你就说这里没陆小姐的坟!” 说完,他掌心微吐,将方丈掷出一丈以外,重重摔在地上,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杨琏真伽阴鸷的目光从群僧身上扫过,冷冷问道:“陆左丞女儿的坟在哪里?你们趁早给老夫带路,不然贫僧平了你们这德藏寺!” 话音未落,他双掌齐出,将大手印的劲力铿铿锵锵的打出两招。伴着两声惨叫,两名小僧立时被打得骨断筋折,命丧当场。 好狠毒的恶僧! 德藏寺的僧众全都吓住了,战战栗栗,却没人愿意上前带路。 杨琏真伽怒不可遏,头上青筋暴起,吼叫道:“秃驴们,难道你们真认为老衲不会杀人么!” 他把掌风迅猛挥出,一片血雾弥漫,说话间又连杀了四名僧人,几滴鲜血溅落在他衣衫上。他眉头一皱,轻轻拍了一下手,十六名侍女一齐上前,替他更换了一件薄衫。 刚换上新衣,突听房顶传来细物破空之声,原来是几枚银针破空而至,射向这群.jian人。 杨琏真伽脸色微微一变,左手轻轻一挥,接住了射向自己的那枚银针,两名侍立在他身旁的白色透明衫姬妾却发出“啊、啊”两声娇媚的惨叫,分别被射中咽喉和心脏等要害。 美丽的侍女旋转着身子向地下倒去,扑着穿了白靴的小脚板,滚落在尘埃之中。 杨琏真伽斜眼望去,只见鲜血不住从两名侍女的颈项和心窝要害处渗出,二女皆已香消玉殒。 杨琏真伽眼见两名心爱的侍女于顷刻之间殒命,既不悲也不怒,反倒大喜,吩咐下人道:“把她们两个拖下去,细细处理。防腐措施做好了,可以使用很多年!” 张锡风不禁骇然! 这群美丽的姑娘与风花雪月同为侍女,只因为侍奉的人不同,命运差距太大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好贼秃,看招!”伴着空中的一声娇叱,一名黄衫女子从屋顶跃下,仗着青锋剑向杨琏真伽疾攻过来。 杨琏真伽早有准备,将双手一扣,呼地一记大手印拍出去,气势磅礴,直有雷霆万钧之势。 只听“乓当”一声,这一掌重重打在黄衫女子手中长剑上,黄衫女子全身剧震,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站定,脸色煞白,胸中气血翻腾,手中长剑也被震为了几段。 杨琏真伽冷冷一笑,气运掌上,呼的又是一掌,对着黄衫女子的胸口击去,眼见要将她打得骨断筋折,殒命当场。 杨琏真伽的招数才使了一半,忽觉后脑劲风鼓荡,一股凌厉的掌力从身袭了过来,掌力未至,狂风先来,端的威力惊人。 杨琏真伽急忙收招,矮身闪过,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站在身前,身材中上敦实,面貌朴实无奇。 他心道:“这人年纪轻轻,生得也是平平无奇,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掌力?”正要询问对方姓甚名谁。却见这青年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好恶贼子,看招!”左手划了一个圈,平推而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顿时冲了过来。 杨琏真伽识得这是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掌亢龙有悔,威力绝伦,不敢怠慢,掌上加力,也拍出一掌,反攻发掌人。 只听“轰”的一声,双掌相交,降龙十八掌虽然威力巨大,奥义无穷,但杨琏真伽的功力毕竟胜出对方许多,这一次对掌虽然让他的身子晃了几晃(这已足够让他惊骇),却也将那年轻人震退了五六步,一跤跌倒在地上。 杨琏真伽欺上一步,劲力使足,双掌齐出,正要对年轻人痛下杀手,却听僧群中有人叫道:“师兄,掌下留人!他们两个大有用处!” 杨琏真伽收了招,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自己的师弟演福寺的僧人允泽。 允泽在杨琏真伽耳旁轻轻说了一句:“师兄,这两位乃是襄阳郭靖和黄蓉的双胞胎儿女,留着他俩的性命可是大大的有用!” 杨琏真伽哈哈大笑,道:“既然是郭靖黄蓉的儿女,那真是送上门来的奇货,看来是佛祖显灵了!咱们把他们交给大汗,咱理财派就是大功一件,足以将那些该死的汉法派死死压下去,就算安童小儿身后站着燕王殿下,那也是再也奈何不了咱们啦!” 此时蒙古朝中理财和汉法两派的纷争已日趋白热化,这妖僧杨琏真伽正是理财派的中坚人物,他和朝中巨jian阿合马沆瀣一气,狼狈为jian。理财派打着替朝廷理财的幌子,推行各种压迫政策,与安童、姚枢等汉法派对峙。 杨琏真伽为阿合马提供武力保护,阿合马则为杨琏真伽提供政治支持。杨盗墓的盗墓行径一直为人所诟病,很多大臣都秉笔上书朝廷,控诉他的罪行,要求予以严惩,但这些奏章均被他的同党阿合马压了下来。 此时,忽必烈因在南方和西北两处大规模用兵,军费开支极大,迫切需要资金。因此自然而然的排斥那些主张轻徭役减赋税的汉法派,重用了一帮色目人为其殓财,在淮河以北各种横征暴敛,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忽必烈却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也是政治的需要。 郭襄、郭破虏被杨琏真伽雄浑的掌风扫中,一时间都是神色委顿,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原来他们二人于路上亲眼见到杨琏真伽等人的骇人暴行,惊悚之下,也和张锡风一样追踪过来,想要诛灭jian凶,为民除害。没想到杨盗墓武功高强,两人反为所败,失手被擒。 杨琏真伽得意洋洋,吩咐手下将郭襄郭破虏都牢牢捆住,严密看管。 他身材削瘦高挑之极,仰着头,轮着手臂,像华山绝壁一般矗立在寺前,横眼逼问方丈:“陆姑娘的香坟在哪里?” 看来的他口味重得吓人,是铁了心非要掘那陆小姐的墓不可了。 方丈见他连毙数人,一副不见香坟势不罢休的架势,只好服了软,颤声道:“陆小姐的香坟见在本寺后院。” 杨琏真伽听言哈哈大笑,瓮着鼻子道:“你早说不就得了,何必吃这么多苦头!”他一把推开紧闭的寺门,不顾寺中僧人的阻拦,大步流星地向后院走去。一群西僧扛着锄头和铁锹等工具,紧紧跟上。 坟场中,坟茔和墓碑星罗棋布,很是不好走。杨琏真伽将僧袍挥出,一阵狂飙猛打,将几个挡着路的墓碑打得稀巴烂。突然,杨盗墓双眼一亮,疯一般冲到一处墓碑前面,狂抚热吻着上面的碑文,嘴里念叨着:“陆小姐,小乖乖。你家老公看你来了。” 只见墓碑上赫然写着“爱女陆婉华之墓大蒙古国左丞陆玉林立至元三年”几列大字。 杨琏真伽指着坟茔,冷冷地下令:“挖!” 顿时锄头铁锹齐出,耰锄畚插齐下,这群恶贼辛苦的劳作起来。 这些妖僧平日随杨琏真伽盗墓盗得多了,工具齐备,训练有素,很快便将这座香坟完全掘开,露出里面的棺木。 杨琏真伽急不可耐,亲自掀开紧闭的棺盖,随着一股白气从中冲出,只见棺中的陆小姐安卧如睡,青丝如黛,肌肤胜雪,口若涂朱,容色绝艳,灿然生光,珠光宝气,萦绕其身。棺底垫着织棉,包有金丝网,好一个富豪官宦之女! 杨琏真伽大喜过望,搂着陆小姐的僵尸叫了一声“小乖乖”,便要干那败坏人伦的勾当。 寺院中人无不侧目,却慑于他的威力,都不敢管。 却听院墙那边传来一声怒斥:“妖僧,安敢行此禽兽之举!”从院墙外跃进了一个和尚,呆头呆脑的,挥着一个木杵,当头便向杨琏真伽打去! 杨琏真伽之前曾到过这德藏寺几次,知道这个呆和尚名叫“真谛”,只是寺中一个打柴挑水的杂役,平日憨头憨脑的,总是受人欺负。 杨琏真伽自恃武功高强,怎会将这小小傻和尚放在眼里,见木杵打来,只是淡淡一笑,想要侧身避过。 岂料真谛的这一杆木杵不惟势大力沉,中间还带着精妙无比的后着,令人避无可避。杨琏真伽一个轻敌,后脑已被木杵扫中,头皮上顿时破了个大口子,咕咚咕咚直往外流血。 剧痛之下,杨琏真伽惊怒交加,连忙凝神对敌。 只见对方手中的这杆木杵长一丈两尺,上面渡过桐油,泛出黑漆漆的幽光,竟是庙里供奉的护法天神韦驮菩萨雕塑上的那件法器。 杨琏真伽心中一凜,寻思:难道是韦驮菩萨下凡了?这不对呀! 此时对方的木杵又击了过来,由不得他多想,只能发招抵挡。 那真谛和尚一击即中,勇气倍增,第二招、第三招便纷至沓来,连续攻上,煞是威风。 只见他擎杵在手,起如鹰隼冲天,落如猛虎扑地,纵横飞跃,腾挪跌宕。每个起落都超过一丈,殊非人力可为,真似天神下凡一般,神威凛凛,将那杆木杵舞得虎虎生风,绕着杨琏真伽的要害上下飞舞。 转眼间杨琏真伽后背又中了一杵,只疼得他咬牙咧嘴,怒火更炽。 一群西僧却不知好歹,抢到身前,要来救护他们的释教总统。可这帮妖僧人数虽多,怎及神功附体的真谛神僧! 光影飘荡,真谛和尚擎着木杵在人群里奋威跳跃,“砰砰砰砰”一阵乱打,上下翻飞! 哀嚎惨叫声中,助杨琏真伽为恶的从人们无一不被木杵打得头破血流,抱头而窜,哭爹喊娘。 真谛打了一阵,正兴致盎然,突觉身侧劲风扑面而至,气息为之一滞,险些闭过气去。 原来杨琏真伽趁这段功夫回过神来,右手捏了个大手印,轻轻挥舞僧袍,照着真谛的面门打出一招,正是流传于吐蕃地区的大手印功夫。 他在这大手印上下了二十余载寒暑功夫,使出来实非当年的灵智上人能比。 真谛见这记大手印不惟招法怪诞,掌力也是雄浑之极,当下不敢硬接,侧身避开。 “轰!” 这记大手印结结实实的打在院墙上,一段院墙顿时应声垮塌。 真谛骇异不已,心道:“这盗墓贼的掌力倒也果真厉害!” 当下他不敢怠慢,全神贯注的接战。 庙的另一边,伴着两支长剑从半空中刺出,两名白衣女子也从天而降,同杨琏真伽剩下的十四名透明衫侍女斗成一团,她俩正是张锡风的心肝宝贝风雪双艳。 一大群美女们娇声连连,斗起了剑法。 斗了一阵,一名侍女娇叱一声,道:“且住,大家既是同行,女人又何必来为难女人!” 风儿停下剑,娇声问道:“你待怎样?” 又一名侍女笑道:“我瞧你们两个生得这样美,不如就此随了咱家总统大人,他老人家定会喜欢你们的!” 风儿听她们竟将自己与这巨jian魔头和变态狂人扯在一起,一张俏脸儿胀得通红,竟顾不得平日一向注意的修养和仪态,怒骂一句:“放你娘的狗屁!”探手一剑刺去,正中那女刺的小腹。 伴着那侍女的失声惊呼,风儿血淋淋的长剑已经拔出。 那侍女疼得花容失色,面目扭曲,她伸出玉手想要堵住喷血的创口,可殷殷的鲜血依旧不断涌出,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终于失去了意识,娇贵美艳的尸身缓缓的倒伏在地上。 风儿叹道:若我那好哥哥在这里,肯定会心疼的,说不定还会怪我呢!” 其他侍女见同伴惨亡,一个个银牙紧咬,怒目圆睁,挥舞长剑攻了上来。 风雪双艳两支长剑齐出,灵动之至。但见剑影翻飞,如青虹贯月;白衣飘飘,似天女下凡;娇叱声声,见血光冲天。片刻间,剩余的一十三名透明衫侍女都被风雪二女杀戮殆尽,横尸遍地。 风儿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艳尸,长长叹了口气,道:“雪jiejie,若不是咱们跟了好哥哥,就算故少主当年不放火烧船,多半也会是这般结局。” 雪儿黯然道:“是啊!只有少主哥哥是真心爱惜咱们这些下人的!” 两人谈起自家的少主哥哥,脸上都浮现出笑容,她们一致认为这位少主哥哥虽然有时候有些任性,脾气也有点古怪,但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