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下落
林觅的心空落落的。一时间手足无措。 渐渐地,眼眶也跟着她的哭声变得潮润起来。 年长了白芷近三岁,过去看不惯丫头对启澜的种种好,现在却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对方真无邪的面孔下一颗真诚善良的心。 李炎不过是个养赡陌生人,却在这里得到了极其细心的照顾和治疗。 恐怕也是他临走前为何要单独给白芷留话的原因之一。 她拉着白芷的手,以一个jiejie和朋友的身份,柔声安慰道: “别哭,我们都在努力找他呢!” “找回来了,把伤治好,拖久了只怕落下毛病。” 白芷擦了眼泪,转身回到药房,把门关了继续捣药。 听爷爷,医者的手生来是为了救饶。解不了心头的病痛,那就缓解躯体的折磨吧。 一阵晨风吹开了门帘,把一串琉璃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这风铃是金上个月某心情好,从外头带来的。 白芷觉得新奇,就挂在捣药房里。捣得手酸脖子疼了就抬头来望一望,听一听。 今,这声音,也清脆,和往常相比,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丢了药槌,靠近风铃。忽地,明亮的双瞳闪过一丝惊慌。 只见风铃上最大最圆的一片,赫然显现出一道裂口。 “金姐好一阵子没回来了,不知会不会出事......” 从婚宴上行刺任务失败,已经整整过去了两。 那一夜林太太劫持诗安,又中了一弹,把洪将军的注意力吸去了绝大部分。 也正是因为一时的运气,才让龙云和金趁着混乱的局面得以脱身。 身后不时有枪声传来。 但她们毫不在意地收了武器,在暗夜里沿着僻静的民宅巷走,打算到了日出再藏匿在路边客栈。 对金而言,行刺过程连续参与了两次,已经履行完自己的承诺。 如今既然脱离杀手团快两个月,任务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但是,对于龙云,所谓的脱身比昙花一现还不切实际-- 过了午夜十二点,也就是三太太定的最后期限,完不成任务的人,不论身份和级别如何,都要面临被处死的命运。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主子冷血无情的反感,龙云潜意识里选择了反抗: 眼下,金当了叛徒都活得好好的,甚至比过去更快乐。 她,杀手团里武术最高的人,凭什么要乖乖地跪着等死?! 走了一段路,金并无任何感觉,倒是龙云的腿脚变得不听使唤了。 “金儿,”她诧异地按住发肿的膝盖,整个儿蹲到一处矮墙根处,“我可能中毒了!” “中毒?” 金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取出一枚镖朝发面馒头一样鼓起来的膝盖处一划--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惨叫,发黑的粘稠血液喷溅出来,在土墙上留下腥臭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印记。 “先把这药吃了,我带你去治伤。” 她手里握着一个药瓶,装了白芷做的解毒丸。 一般的毒药均可化解,但遇到烈性毒药就只是杯水车薪。 “还是你......靠得住......” 龙云中怜的一条腿在发黑,皮rou也越来越僵硬。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拼命伸手去接金递来的药丸。 然而手伸出去没几秒,她半边身子上的胳膊也僵硬了。 “别乱动!” 金又拿了两颗药丸在手里捻成粉末,放了一份在她嘴里,另一份撒在膝盖的伤口上。 “疼死了!” 龙云的眼泪混合着嘴角的血,把面前的地上打湿了一大片。 药丸的效果慢慢有了。虽然不能彻底解毒,却让她的身子恢复了之前的活动能力。 一些话语在喉咙里混合着药沫子气味翻腾,再不,恐怕再无机会。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看你教了我三年工夫的面子上。” “呵,我前不久还差点把你和那子杀了呢。一直都是你们的敌人。” 龙云披散着头发,眼神里尽是不解和自嘲。 “我不和你为敌,三太太才是最大的恶人。她的一个念头就让秦局长办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地方,把无辜的女孩儿抓了骗了送进去变成杀手。” 听到此处,龙云的眼角滚落下来一滴带血的眼泪。 “我是被骗来的,有个弟弟,在城北的孤儿院。” “这些年你攒了些钱,就带着弟弟远走高飞!明晚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金的嘴角弯了弯,眼里水汪汪的,不出是羡慕还是同情。 在这世上,龙云尚有一个弟弟,好歹也是有个亲人。 而她,失去了收养她的金老爷子,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对了,”龙云忽地想起了什么,嘴唇也哆嗦起来,“你不是要找顾启江吗,好像听三太太提过--” “他在哪里?!” 金攥紧了拳头,洁白如玉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在码头那边。三太太上个月就派了其他人去追杀他,一直都没成功。至少我出来执行任务的那,还是没有结果。她当时就找到我,要我尽快把任务完成,再去对付这个人。” 看样子,启江还活着。能和三太太派去的杀手过招这么多,明二少爷不论脑子和身手都很好使。 她悬着的心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找了多日的启江总算有了一点消息。 金默默地扶起龙云站稳,继续沿着背街巷走。 启江总算是有下落了,就得赶紧去寻。赶在三太太行动前找到他,一切都好办了。 三太太常年秘密派人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有海港的地方运货,发货。 虽然她执行任务时偶尔去过一两次,好歹也清楚那条路线十分曲折险要。 至于二少爷是怎么寻到码头去的,其中必然费了不少力气。 在金的心里,顾家二少爷就是和太阳一样温暖和明亮的人,不属于阴冷和黑暗。 她实在不忍心让他独自去赴险了。 “唉哟--” 刚刚亮,耳边痛苦的呻吟把金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 “我去找个客栈,歇一歇,吃点喝点就不疼了。” “啊!我好像,好像听到裂声--” 龙云的唇色发紫,泪痕血痕斑驳的脸青里带白。 一双青筋凸起的手忽然拼命地捂住了耳朵。 笛声? 金的心咯噔一响,她也隐约听到了熟悉又可怕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