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大婚
她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虚汗，还好只是一场梦，以至于醒来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穿好衣服，往前院走去，刚走到走廊尽头，只见五公子的贴身侍从从门外急匆匆地往五公子房里走，她随后走到他的门前，原本也不是故意想偷听，她只是想来和他道声别，以及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 她想回去了，她累了，身心疲倦，她想她的小暮沉了，她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胖...... “公子，昨夜灵儿主子托人来传信，说把大婚之日改到了今日，问公子可有空去？”侍从小心翼翼地禀告，府上的人都知道，七小姐和五公子关系一向不好，今日突然请他去参加喜宴，不知有何用意。 “怎么不去，去挑一份礼，备好！”五公子今日这身打扮，甚是用心，看来他早已有了打算。 “你要在门后偷听多久？”五公子眼虽瞎了但耳可不聋。 沈怡然略显尴尬，步伐稍缓，他这是真瞎还是假瞎呀？躲在门后都被他发现了。 “今日是他大婚，同我一起去吧！”五公子想都没想就让她陪同着去，莫不是心里正盘算着啥？ “我正有事儿想同你说，我想离开灵孑镜！”她只管说，至于他同不同意，也与他没什么关系，道个别，总是该的。 “今日过后，我亲自送你离开！”他是执意留她下来参加喜宴。 纵然她心中万般不愿去，但是又有什么理由说服他呢？ “桌上的面纱，你戴上！” 沈怡然往桌前走去，伸手拿起桌上的面纱，这面纱上的图案绣得可真精致，她将面纱展开，遮住下三分之二的脸。 “公子！我可以不去吗！”她紧紧攥住拳头，眉眼带笑。 “不可以！”五公子说罢，往屋外走去。 沈怡然静静地站在原地，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天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痛。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幽灵居，今日来的这些客人，在她看来，多是些怪人，也是些奇人，但她的心思都不在这些上面。 虽然她的心极力想躲避他，但是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一遍一遍，在人里搜寻他的身影。 伴随着喜庆的奏乐声，两人入席，坐在了大堂最中间的位置，跪膝而坐，她坐到了他的身边，二公子三公子，则坐在了靠前的两个位置。 幽灵居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一声锣鼓响起，新郎新娘从屋外齐步迈进，耀眼的大红色喜服，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刺眼，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而这个笑容，曾经却只是属于她一人的。 沈怡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怒而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五公子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现在贸然离开，被人抓了把柄，我可没本事，再救你一次！”五公子严厉地说道。 坐在对面的二公子，一脸笑意：“好戏还在后面！”如今这番景象，却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呵呵，”她高估自己了，她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我当然不是让你来吃醋的！你只需要帮我看好我那位二哥！”五公子有预感，他这个二哥一定还会向他出手。 沈怡然平心静气，她看着新郎新娘缓缓走进来，站在主堂前，面朝大家。 只是这堂上坐的却不是灵儿的爹娘，听说他们的爹已经闭关多年，外面的事，他早已不再过问，相传是因为当年五公子的娘，突然暴毙而亡，他一夜之间，受不了打击，一头黑发忽然全部变白。这么看来，他爹也是一个痴情的种，而灵儿的娘，听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灵孑镜，至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这么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身世和自己如此相似，她们都一样，在这个世上，都是孤人一个。 这堂上坐的人，是灵孑镜的两位长老，由他们主持喜宴，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家举杯！同祝我们七小姐和古姑爷，白头到老！永结同心！”长老发话，在坐的所有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杯。 沈怡然举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一杯两杯，本就酒量不甚，这一喝下去，似醉非醉的模样，只是这眼前发昏，脸上发烫，看人有了重影。 “别喝了！”五公子这是在关心她吗？不不不，他只是怕她会坏了他的计划。 “嘘！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吵啊！又爱管闲事！比那穆允辰还要讨厌！”沈怡然用手指着他。 “你说什么？”五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穆允辰！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大混蛋！”沈怡然突然冲着他大声喊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堂里此时非常安静，灵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盖着盖头，又不敢将盖头接下来。 穆允辰转过头来，大步朝她走了过去，这个女子蒙着面，他却感觉异常熟悉，他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闯进他的住宿之地，对他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的女子。 “我祝你和她幸福一辈子！”她突然举杯站起，一口将酒饮下。 “谢谢！”穆允辰看着她喝得伶仃大醉，眼睛还红红的，突然心中泛起一丝歉意。 她的身子一歪，整个人往后倒去，穆允辰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她，结果被身后的五公子抢先一步，接住了她，“妹夫见笑了！都怪我平日里管教不严！”五公子将她束在怀里，她用力挣扎，眼泪不停的往外掉。 “她没事儿吧？”穆允辰见她很是悲伤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你记得我，对不对！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允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怡儿好累！”沈怡然伸手想去拽他的手，结果被五公子拉住了。 “妹夫！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上去吧！灵儿还等着你呢！”五公子见形势不对，没想到这丫头的酒量如此之差！如今喝醉了整个人都没有了意识。 “我说五弟！你的这位贴身丫鬟！不会是认识我们这位准新郎吧！”三公子阴阳怪气地笑道。 “三哥何以这样说！我这丫头自打小就跟着我！近日又伤了风寒，今儿高兴，又多喝了些酒，人有些不清醒罢了！”五公子连忙圆场。 “只是她嘴里喊的名字，好像也并不是五弟你！莫非......你这丫头还和别的哪个男子有私情不成？”三公子故意刁难道。 “三弟说笑了！我这丫头虽然从小跟着我！但是她对谁有情，我从不过问！她爱谁是她的自由！”五公子倒是显得很淡定。 “五弟可真是宽容！要不......你将这丫头给我怎样？我正好缺一个贴身奴婢！”三公子居然开口向他要人，真是稀罕事儿。 “三哥府上也缺丫鬟？要不我命人去挑一些乖巧伶俐的给你送过去！不瞒你说，这丫头实在是送不出手，怕到时候影响三哥的心情，就不好了！”五公子巧言善辩，硬是不让他占得半分便宜。 “五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公子有些疑惑。 “我这丫头天生相貌丑陋，在我府上也是做些粗活！我从小看惯了！也就不觉得她与其他丫鬟有何不同，只是......三哥一向眼光高！这丫头万万是入不了你的眼的！”五公子倒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她长相丑陋，也不怕她听了多想。 “这丫头想必是侍奉你日子久了，五弟舍不得了，我也不好夺人所爱！也罢！当我没说！”三公子见她脸上蒙着纱，也许真像五弟说的那样，丑不可言。 “巧了五弟！我这一废人也有一求！我想借你这丫头用几天！听说啊！这长相奇丑的女子，可以辟邪！我这府上这几日正好有些不安宁！你看......是否方便，让她上我府上小住几日！你放心！自是你的丫鬟，我也不会轻易怠慢！”二公子终于坐不住了。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给他讨要这丫头，外人看来是很稀奇的，但是在他看来，全都是有所预谋的。 “二哥看得起我这丫头，小弟自不敢再拒绝了！”五公子这是算答应了。 “送新娘入洞房！” 灵儿被送进了婚房，留下穆允辰一个人在外面招呼客人，沈怡然歪歪倒倒的站起身来，走到二公子的面前。 “二公子，我敬你一杯！”她将酒杯斟满，一口喝下。 轰动，倒在了地上，“将她扶回去！”二公子吩咐人，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二公子的府上了，这间屋子还算干净整洁，他居然这么好心。 沈怡然扶着床头，站了起来，她往屋外走去，这府上安静得很，但越是安静，她越要警惕，她将鞋子脱去，轻手轻脚地走。 这间屋子就是二公子的寝室了吧？沈怡然东张西望，居然门口一个侍卫都没有，屋里的灯亮着，她走到靠后的一扇窗户前，轻轻捅破纸窗户，将脸贴在窗户上。 屋里冒着热气，看不太清楚，今日之事，全是五公子一手设计，他就是想让他二哥上钩。 她只要将这蛊毒，放到他的枕头里，就算是完成了他交给她的任务，他答应她，会帮她救出穆允辰，让他们一同离开。 突然房里的灯熄灭了，她守在门外，听着屋里没有了声音，她从窗户上爬了进去，捏手捏脚的往里面走，突然从身后站起一个人来，伸手将她按倒在地：“你是谁！” 那人用力勒住她的脖子，她吃力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扳开：“二公子！” 他突然放开了手，将灯点上，沈怡然第一次见他坐在椅子上，腿上蒙了一块白色的浴帕，倒是一脸吓坏了的模样，还有他的脸...... 面具已经摘下，整张脸暴露在外面，他的右半边脸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左边半那半张绝世容颜。 “你害怕？”二公子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衣，灯光照在他的半张脸上，显得煞白。 “这么晚了，你偷偷摸摸来我屋里做什么！”二公子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就是无聊！随便逛逛！”她面不改色，冲着他笑了笑。 二公子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她靠近，她惊呆了，他不是没有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