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出城
见到他这个动作胡子胥先是一阵高兴,他哗哗地撕起了他的口袋,注意,他不是摸,是撕,简直就象一头毛熊在找食一样。以前的那个亡故了的胡子胥可能就是这样,因为胡子胥几乎本能就这样做了,他战胜一个对手可不容易。当胡子胥撕着、撕着猛然意识到这点,自己的形象,一只找食的狗熊时,口袋已被他撕完了。从那人胸口的口袋的烂处滚出了一个小指头一样大小的圆形须弥贮物器,这在这个世界已够大了。但却不知被什么秘法封了,胡子胥也没法打开,他只好塞进了口袋。 胡子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伸进去时,不舍,仍捏着那个圆球把玩着,正要摇头晃脑走出这条陋巷。但他眼角一扫之下,看见烂砖头烂瓦砾中有一个破钹。这就是刚才那个人的隐身法宝,被胡子胥劈落。这东西看上去十分丑陋,有点斑驳,显得油腻腻的,不知为什么前世胡子胥看到阴阳道士拿着一个破钹嘴里念念有词就想吐,他对钹那东西天生的不感冒,认为那是封建社会四旧之物。但是现在他脚步定住了怎么也移动不开半步,最后他走了过去,伸手捡时,一只手将鼻子捏了起来,让人以为他在如茅厕呢。他以飞快的速度将放进了须弥戒指里。再看他那鼻子,手放下来时都捚红了,真是难过。最后他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应该说他理智战胜了感情。 胡子胥又要往外走,但他又停住了脚步,心想自己要不要重新易个形最后他胸脯一挺,老子不相信这副形象这么招刀,还变成了一个倒霉蛋的皮囊呢胡子胥就仍以这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形象往外走。 他走到城门口,城门口贴着缉拿他的肖像大图,城门卫兵正在严格审核行人面容放行。但胡子胥接着发现实际是每个行人至少向卫兵缴纳了一个铜子才获得自由。这本对胡子胥有利,他只要出点血,就可以平平安安地离开这座城。但是让人瞠目结舌,他却炸毛了,只见他额前头发忽然象风吹一样往上扬了一下,接着就象挟着一个波滔,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条卷毛狮子狗冲了过去呢,啪的一声他拂开了城门卫兵的交戟,将一个扛着木头的老农放走,他对卫兵怒斥道: “你们什么东西 他最讨厌看到官兵欺负老百姓了,前世他即便是看到城管欺负菜农他都非常生气。 卫兵被胡子胥的举动惊住了: “你……你是什么人……” 胡子胥说: “我就是他! 他向城墙上自己的图像一指,然后将大拇指高高地翘着,朝着自己的鼻尖。 卫兵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公子,你看你一个书生,这么文质彬彬的,哪点象那个粗汉你看他那张脸跟一个夜壶一样,你看你公子这张脸要有线条就有多线条,要多受看有多受看。 他们以为胡子胥是有背景的人,故而下“矮桩“,曲意奉承。 胡子胥戟指城门自己的肖像,面如寒铁,咬牙切齿地怒道:“你说他长得难看“ 他存心教训这几个士兵,见他们说自己长得难看便毫不掩饰自己心底的愤怒。说实在的,这的确是真龙之怒啊,爱美之心谁没有点呢。 卫兵们被他吓住了,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以为他是哪位权贵的纨绔子弟。对于这样的小先人他们恨不能立刻让他上路,于是陪笑道: 公子别开玩笑了,小的们都服了你,你老请出城吧。” 他们做出延请状,动作倒那么的一致,整齐划一,就象事先排练过的一样,另外心中都叹息了一声,这些小先人如果胡搅蛮缠起来,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胡子胥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抬起翘着,却不走,将这些士兵戏耍得够呛,只好快怏将他们这如花圃般的“破事(pose)收起问道: “公子你究竟要怎样” 胡子胥将双手背在身后,头歪着向着天空,并不作答。一派美国总统般特朗普的傲娇之极的做派。 胡子胥他自然是要惹事的。 这些士兵围着他又气又不敢贸然动手。无法获知,心里恐怕都在流泪了。 “公子,一个士兵终于小声道,就象怕惊醒一个睡着的人的美梦一样。“你请上路吧,不要为难小的们执行公务了。 胡子胥说:“我就是他,你们抓我吧。 他又指了一下城墙。 说话时,pose平衡没有掌握好,差点一跤摔倒在地上。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门面,他脚尖一点乘势跃到空中,用了一层功力认真地来了一个霹雳旋风腿。自然是出彩了。这些士兵都是练家子,哪里有看不出,这个看上去吊儿啷珰的公子有一身真本事,他们几人恐怕都不是对手。他们知道对这个公子只能软求不能来硬的,一个士兵暗中分析到,这个公子是来“闹玩”打发无聊的,而他的基点是说自己是那个雇佣兵逃犯,于是脑瓜子里一道灵光象流星一样划过天顶后,编起故事来: “公子你不是猴亲王府的人吗“ 胡子胥心中一愣,脑子里转了转,遂明白他的意思时,于是他戏谑地压低声音对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士兵道:小的曾在猴亲王府当过一年差,经常见到公子来猴亲王府,自然是知道的。“ 猴亲王是这个国度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要说猴亲王府的人有问题,哪岂不是说当今皇上也有问题。这个国度的世家子弟都以攀上猴亲王府为荣,也以能向外人宣示自己是猴亲王府的人为傲。胡子胥虽然不知道猴亲王是谁,但是听语气便知道这个士兵对他喂的什么药方。 这个士兵可谓用心良苦,对他跪已跪到了这种程度。他们这世界权贵至上,权贵就是宛如处在斜坡顶端的巨大石球。 胡子胥忽然双目一瞪,对他怒喝了一声:“你胡诌什么 这个士兵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仍坚持说:小的……小的没有说谎。 胡子胥道:“证据呢 这事还要证据,难道你要办案吗难道别人过去应撕你袍上的一个角,以便现在拿出来对吗 要说这个士兵也是人才,面对胡子胥无理取闹的“大考,“编剧”的才能天才的编剧家也赶不上,他略微被吓了一下后,便胸脯一挺慷慨陈词道: “小的是下人!你一个公子,怎会记得小的 下人就是理由你还能说什么,哪个公子听了脸上不会笑容灿烂,难道一只大象还把一只小蚂蚁放在眼里吗 可惜胡子胥不是公子啊,他是山民之子。 他是找事的:“我过目不忘,每个我见过的人都记得。 这个士兵心里都哭丧起来了,都做到哄爹的份上了,他还是不领情。但这是一个权贵横着走的天下,他们这些卑微的小人物不说惹,就是连念头也不敢起呀,不怕剁成rou泥喂狗了他道: 仆人你可能记得,仆人的打扮不一样,可是士兵的装束都一样,公子怎么会特别记得我呢我在门口站岗啊。跟任何人都没有区别,背后一缕铠甲,头上一顶帽子。 胡子胥不吭声。莫名意义的就不吭声。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士兵心里发慌,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他眼珠子来回转了转,决心把他的“xx事业继续干到底,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道: “公子我还给你当过马凳呢。 反正此国权贵的纨绔把看家护院的卫兵当马凳是家常便饭的事,他就沿此大路而行。要说此国的权贵太不是人了,将这些下层人民不当人看。 胡子胥打破沉默,喔“了一声,显得贵人终于来了兴趣。 这个士兵便若有其事娓娓道来,或许他编故事,没有把别人迷住,把自己迷住了,他讲的都是动人的美丽细节: “公子,当时小的在猴亲王府门口站岗,你出来了,你当时喝了酒。仆人把你的马牵过来,可是你上了几次马都没有上去。你回头看到了小的,便喝道‘过来’,小的看你眼晴都是红的,应该是喝高了。小的怎么敢违抗公子的命令小的跑过来。公子说道‘蹲下’。小的这个肩头至今还留有公子的脚印,真是荣幸。” 他摸着自己的右肩背,笑嘻嘻的。 胡子胥忽然眉开眼笑,眼睛中幻动着色彩,他搔了搔自己的头皮,道: “我曾经好象有这回事……“ 这名士兵心中狂喜,中招了,忙道:“对,公子,你有的。“ 胡子胥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百姓对你们顺顺从从的,你们不把他们当人看,予取予夺。老子对你们不客气,你们挖空心思,千万般讨老子欢心。 胡子胥又搔了搔头皮,道: “我当时好象是这样的……“ 他提起右脚。做出回味的样子。 这名士兵连忙蹲下身子帮他yun味,只要把这名公子哄高兴了,就可以让他快点出城了。他哪里知道胡子胥是一个最见不得官欺负老百姓的人,而且今天是以他为由头向老百姓收税,他更是不能容忍。他岂会轻易受人摆布,被人这样忽悠走了。 “我是这样的吗……“ 胡子胥说,他把一只脚放在这名士兵的肩上。 这名士兵脸上露出笑容,忙道:“公子,是这样的,当时你是这样的。“ 他眼中幻动出肥皂泡,把这名公子逗高兴了,不定哪天提拔自己。是以,他此时做“静态一一背负着胡子胥的臭脚一一满满的是荣耀感。 “去你娘X! 胡子胥骂了一句,脚上一用力,这名士兵便生硬地直飞出去。 这名士兵跌落地上挣扎着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公子你骗我!“便生昏了过去。 “公子你这是…… 另外几名士兵见此情景,还不相信胡子胥是造反了,以为他哪里又伺候不周,又不对了,所以都傻傻地瞪着他。要说这国度权贵的“毒气也太大了,没有考证出胡子胥不是权贵之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胡子胥怒骂了一声:你们这些杂种,要老子怎么做你们才相信呢。只知道欺负老百姓,老子让你们看好了。 说话间他暗自运用内力,将移错的肌rou骨骼归位,在这些士兵面前,就象孙悟空由一个老员外摇身一变在他们眼前恢复了庐山真面目。胡子胥摇晃着身子道: 你们可看清楚了。 这些士兵看了一下图,又看了一下胡子胥,方才叫道: “是他!“ 他们铮地抽出了腰刀。 胡子胥叫道:“孙子们晚了,爷爷可要走了。 他一个箭步射出了出去,但是他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掌握着节奏,他还有目的,这个胡子胥做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让人难以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