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到底是自己家的好姑娘,便在一起时也是心情舒畅。 看着满殿的文武百官向自己投来羡慕和嫉妒目光,张锡风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伸出左手,牵住风儿的纤纤玉手,扬脖将她递过来的一杯马奶酒喝个精光,右臂顺势将她拥在怀中,坏笑道:“我的小心肝!”他于微醺中又吞下雪儿喂来的一片白切羊rou,揽左臂又将雪儿也搂在怀里。 三个人拥在一起呵呵浅笑,正在秀恩爱,放狗粮,冷不丁一个熟悉的身影抢上殿来。 “谁这么大胆,没被传召就敢直上金殿,而且下面那么多侍卫竟居然也没阻拦?” 张锡风正不得其解,睁眼看时,直吓得魂飞魄散,之前的酒劲顿时醒了大半。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靓女偎依在忽必烈身旁,撒着娇,这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在燕京街头得罪过的那位九公主,一位既刁蛮又任性更可怕的女汉子。 “糟糕,这个小祖宗怎么也来了!”张锡风不禁暗暗叫苦。他看见九公主,就如老鼠见到猫。 九公主最得父汗和兄长宠爱,恃宠而骄,以致性格乖戾,娇纵任性,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招惹她。这回她听说父亲和哥哥要在金殿宴请新科的蒙古第一高手,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和君臣大防,径直就闯了进来。殿外的兵丁虽众,谁敢阻拦?! 九公主站在父汗龙椅旁,环顾着大殿里的众人,张锡风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唯恐被她盯上。 良久,九公主才将视线移开,问父汗忽必烈:“父汗,哪一位是新晋的蒙古第一高手?” 忽必烈汗伸手向张锡风一指,道:“这位少年英雄便是。”张锡风慌忙起身向大汗和九公主行礼。 九公主嘻嘻一笑,道:“我还以为第一高手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生着三头六臂。原来也是rou体凡胎,寻常得紧。” “乖乖,这丫头总算没闹什么幺蛾子。也许是他老爸在场吧。”张锡风心想,口中却赔着笑道:“公主真会说笑话!” 他拿了一些手撕羊rou,正要蘸佐料,却听九公主在向大汗抱怨:“父汗,孩儿的生日就快到了,您还没有送孩儿礼物呢?” 忽必烈奇道:“咦,前几日不是刚给你过完生日吗?朕还记得当时赐给过你一把金剑啊。” 九公主嗔道:“前些日过的是汉历生日,马上要过的是格里高利历生日!父汗难道忘了孩儿的生日吗?”伸臂便去摇忽必烈肩膀,一副小女儿家得不到东西便不依不饶的神情。 忽必烈哪知道什么汉历和格里高利历(即公历)的区别。但朝堂之上,众目睽睽,未免显得有些尴尬,真是哭笑不得。 殿上的群臣中,那些汉臣和少数等仰慕汉文化的蒙古、色目大臣都恪守着臣节,维持矜持,那帮以蒙古和色目大臣为主的理财派大臣却都毫无拘束地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 忽必烈皱起了眉头。 理财派能帮他搞钱,却时常疏于君臣之仪,有时未免令人不快。汉法派能让他感受天子威仪,却常常劝他要行仁政,轻徭减赋。笑话!西北和东南都在大规模用兵,用什么去轻徭,拿什么去减赋? 他才懒得去理会汉法派和理财派之间的破事,“天下都是老子的,只有允许存在有忽必烈派!” 女儿刚才不是要礼物吗这并不难处理! 忽必烈道:“好,九丫头!你要什么礼物只管说。” 九公主道:“父汗,孩儿就想要您府库里的那把金刀!” 忽必烈生怕宝贝女儿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让自己下不了台,听到这句话,顿感轻松,长舒一口气,道:“原来你是要那把金刀啊,那父汗便赏赐予你!” 当即传令内侍,即行从库房取出金刀,交给九公主。 九公主手里把弄着金刀,得意极了,与张锡风四目相对,脸上突现诡异神色,转身对忽必烈道:“父汗,孩儿要将这把金刀转送给别人,可以么?” 忽必烈笑道:“九儿,这把金刀已是你的了,你爱送谁就送谁,全由自己做主。” 九公主笑道:“好,那孩儿就将这把金刀送给新科的武状元!”说完伸手朝殿下的张锡风一指。 张锡风千料不到,万想不到,刁蛮任性的九公主竟突然要送自己金刀!不知其中藏着什么阴谋。 众目睽睽之下,他瞠目结舌愣在那里,显得极是难堪。 所有在这个金銮殿上的人,只有张锡风清楚这把金刀的来历。 这把金刀是当年由成吉思汗赠给郭靖的,也是郭靖和华筝公主的订婚之物,郭靖因此被称为金刀驸马。后来成吉思汗命郭靖伐宋遭拒,逼迫下郭靖母亲惨死,同华筝的婚事也不了了之,那把金刀便从此留在了大漠。 忽必烈是由亲王自立的大汗,所用官员多出自他的金莲川幕府,对之前的朝政并不太熟悉。故多年以来,人们只知道金刀的宝贵,却不知道金刀还代表着驸马。 大骇之余,张锡风只道九公主尚不知晓内情,只是在拿自己开涮,当下躬身道:“九公主的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小人身份低贱,万万经不住这等厚礼!” 九公主柳眉倒竖,冷冷道:“什么经不住!难道送你玄铁细剑的那个人就没告诉过你,这金刀是怎么回事么?” “啊!” 一席话击破了张锡风残存的幻想。别人可能不知道金刀背后的故事,郭靖断不可能不知道。 “轰轰轰”,张锡风的心脏有如被几记大锤砸中,摇摇曳曳退后三步,险些摔倒,风雪双艳连忙上前搀住了他。 九公主又道:“本公主早就对你说过,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的!” 任多少荒诞离奇的网文小说摆在张锡风面前,他都宁愿去信那上面的故事,却实在无法面对眼前的事实。 张锡风念头一转,结结巴巴问道:“九公主,小人……我把……玄铁细剑送……送给您,行吗?” “哈哈哈哈!”九公主放声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父汗和在场大臣都可作证,本公主没用权势强要你的剑!” 几个太监下去,将风儿手中的玄铁细剑转呈给九公主。 九公主笑逐颜开,接过仰慕已久的玄铁细剑,翻来覆去端详了好一阵,道:“本姑娘不能白要你的剑,奉劝你还是收下那把金刀吧,咱俩也可两不相欠。” 张锡风又犯迷惑了,看样子九公主又似并不知道这把金刀的真正内涵,可刚才她那话又似说得明明白白…… 张锡风只得收下金刀,他心中的石头暂时落地,不愿多想烦心事,索性大块吃rou,大碗喝酒,用暴饮暴食来遮掩心中的不安。 几杯酒下肚,已是微醺,整个人变得头重脚轻,心里更是跳得厉害,一股呕吐物隔着嗓子眼里直往外窜。 张锡风尝试着使出九阴真经上的绝技,用内力将体内的大部分酒精潜运到手上,在手背肌肤上形成一个一寸见方的小湿块,然后加热这部分体表的温度,让酒精快速挥发。 高温下酒精的挥发性很强,不多时,张锡风体内的液态酒精倒有一大半化作了气态,酒香四溢。 张锡风统共喝了六七八杯酒,算起来也就是六两左右的酒精(当时大多数酒的酒精含量不高,高度蒸馏白酒极少),他通过这种方式蒸发了五两酒精,但即是这剩下一两多酒精,依旧让他心跳加快,头晕目眩,燥热难当。 几个大官儿举起酒杯还向张锡风敬酒,张锡风粗着舌头,指着自己的关公脸道:“真,真的不……不能再喝了,醉……醉了。” “越是说自己醉了的人,越是还能喝!” 不同于风雪的幽香中,一个娇艳的女声说道。 张锡风强撑开醉眼,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九公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前,手中举着一个翡翠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喂,本公主也敬你一酒,你可要一定要喝了它!” 张锡风躬身行礼,道:“望公主恕罪,在下真的醉了,实是不能喝了!” 风儿也道了个万福,替张锡风分说:“是啊,九公主,我家少主不胜酒力,确是不能再喝了!” 九公主斜了风儿一眼,鼻子微哼一声,叱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轮得到你们两个说话!”语气尖酸刻薄。 风儿自打跟了张锡风后,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待要分辩几句,又见这位九公主衣衫华丽,贵气逼人,不由自惭形秽,自怜自艾,只得垂泪和雪儿一起退到少主身后。 张锡风看着二女在眼中滚动的泪滴,疼惜不已,正待出言慰藉,只听九公主又道:“我倒以为你这蒙古第一高手是个铁骨铮铮的大豪杰大英雄,原来也是被几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的惫懒废物!便连酒也不敢喝一口!” 说罢,“哈哈哈哈”放肆大笑起来。 张锡风胸里怒气燃烧,冲口而出:“公主,在下虽然鄙陋浅薄,却也不是惫懒之徒,这两个姑娘是最好最好的妹子,并不是什么小妖精!望您说话时注意分寸,不要欺人太甚。” 九公主展眉一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接受本公主的敬酒?你不给本公主脸,我干嘛要给你们脸!” 张锡风寻思道:“也就是一杯酒的事,怕她作甚!要喝就喝,还能吃了我不成?!” 当下接过翡翠酒杯,将里面的紫红色酒液一饮而尽,把空酒杯倒举起来给公主看。 九公主咯咯直笑,赞道:“不错,不错,好酒量,好气魄!早这样喝酒不就得了?”脸色却隐约现出诡异的神色。 看着公主脸上的表情,酒刚入喉,张锡风立时觉得有什么不对,赶紧潜运内力想将酒液逼出,可刚一运功,四肢百骸便如棉花一般,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心窝里面更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实是炙热难当。 大骇之下,却听九公主冷冷而问:“你到底认不认栽?” 九公主脸上挂着莫名的神色,口中依旧是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