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时间,掌风剑气往来如织,几股真气纵横回荡,嗤嗤声响不绝于耳。观战者从未见过如此高水平的比拼,无不愕然色变。 数招过去,杨琏真伽的掌力越来越强,每一掌拍出都带着轰隆隆的声响,如若巨象奔腾,真是势不可挡。张锡风手持玄铁细剑与敌周旋,左闪右避中未免有些狼狈,原先计划好的招数没有一招能使出来! 单以功力而论,修炼万象神功后的杨琏真伽已殊不在郭靖、黄药师之下多少,比张锡风实要胜出一筹。 况且张锡风的技击应变虽稍强于杨盗墓,却也没达到第一流的境地。 两个拙于变化的高手直接对上,虽然都功力深厚,掌力强劲,却有点像臭棋篓子下棋,彼此昏招不断,要分出胜负,倒要看哪个倒霉蛋出错更多。 擂台上,张锡风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杨盗墓的掌力犹如一座座小山直碾过来,令他力绌胆寒。 张锡风越打越惊,手中玄铁细剑被对手狂飙猛打的掌风压得东偏西斜,剑气越来越弱,已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眼见对方又一掌打过来,张锡风慌不迭收剑回挡,情急下缩腰收腹,侧身急闪,总算躲了过去。 这真是险过剃头。 “轰!” 对方那招威力绝伦的掌力紧贴着张锡风的衣衫飞了过去,结结实实撞在他身后一株百年的劲松上! “咔嚓!”树干应声而折,树冠上的累累积雪四溅开去,倒像又下了一场大雪。 张锡风就势一看,只见古松的直径足有一尺半广,却被杨盗墓隔着两三丈远打得一击而折,杨盗墓的掌力之强,射程之远,实是可惊可骇! 张锡风虽然躲过了这夺命的一掌,身子却被掌风的后劲带得剧烈摇晃,险些摔倒。在惊愕中慌忙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右足奋力点击地面,身子滴溜溜在擂台上连转好几个圈子,待站定时已是一脸苍白。 若此时张锡风面前的对手换成郭靖或黄药师这样的武学巨擘,肯定会立马条件反射般再攻过来一招,那便胜了。可杨琏真伽不善应变,犹豫了一会,等理清招数后,这才接着一掌拍过来。 高手出招,实是差不得分毫。杨盗墓这一招发得略晚了些,张锡风已然轻点足尖,向左边闪出去了六七尺远,杨盗墓这一掌便又打了个空。 但这一回张锡风也是涉险过关,惊魂甫定地立在擂台上,竭力凝神接战。 震惊之中,台上台下的观众都张大了嘴巴,多数都替张锡风捏一把汗。风花雪月婕妤六女更是看得心驰神摇,焦急不已。雪儿不敢再看,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为张锡风祈祷。风儿心里却一片坦然:也罢!若好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殉他便是! 看到擂台战况,观战台上的燕王真金也皱起了眉头,心道:我本是一片好心,想让张兄弟当蒙古第一高手,顺便压一压理财派的锐气,不想事情竟会至此! 阿合马却得意极了,心道:“这个盗墓贼虽然为人粗鄙,行事yin垢,却也真是厉害,仅凭着一双rou掌便过五关斩六将,拿到蒙古第一高手的名号。这样也好,他既为我所用,老夫的势力将会更大,那些汉法派都是案上牛rou。赶明儿给杨琏真伽的庙里送些香火钱,再拉拢他几把。” 他心情舒畅地看着两人打斗,真希望张锡风立时毙命对方掌下。 却听“轰隆”一声,光影晃动,有一个身躯摔下了擂台! “小贼完了!”阿合马大喜过望,发出一阵欢笑。 “大和尚完了!”其余众人却都叫了起来。 摔下擂台的正是大蒙古帝国的江北释教总统,盗墓恶僧杨琏真伽。 原来张锡风和杨盗墓在擂台上又斗了四十余招,杨琏真伽的攻势虽盛,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优势虽大,也伤不到张锡风。张锡风持剑游斗,冷不丁便寻机近身刺出一剑,虽然也伤不了杨琏真伽,却也逼得对方不得不收招防守,不敢一味狂攻。 再斗一会,杨琏真伽气力减弱,功势渐缓,张锡风玄铁细剑上的威力却越来越强。之前是二八开的格局,现下已呈三七开之势。 但见张锡风倏地变招,不持剑的左手突然暴长而出,从指尖上射出去一道亮光,隔着三四丈远,精准地射在杨盗墓双目上。 杨盗墓猝不及防,被照了个正着。强光刺激下,眼前先是一片闪亮,接着便漆黑一团,一时间形同眼盲。 杨盗墓视物不见,惊骇不已。他本来就不善应变,此时更是不知所以,只得大喝一声,壮着胆子向后退去。 他唯恐张锡风乘隙来攻,退却中仍不忘运功护住要害,脚下却打了一个拌蒜,险些摔倒。 张锡风等了半天,终于一击奏效,怎肯丢弃稍纵即逝的取胜良机。当即长啸一声,挺身攻上,仗着玄铁细剑,将早前谋划好的招数一招招递送出去。 这几招是他武学的精华,剑光闪闪,有如飞珠溅玉,剑气纵横,恰似浪涌波翻,剑影飘飘,令人耀眼生缬。张锡风瞬息间劈出了三四剑,招招都如若迅雷,剑剑刺向杨琏真伽的头颈要害。 杨盗墓目不见物,只得听风辨招,堪堪招架不住,在凌厉剑招下连连后退。 他虽是一个僧人,却一直髡着头发,留有刚劲的虬须。此时须发在张锡风的剑气下攻击下,犹如纷飞细屑,飘荡零落。数招过后,整个脑袋竟变作一个锃亮的大冬瓜,与白雪同辉。 台下响起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杨琏真伽虽然看不到,却听得见,双颊热烫烫的,不知所措,一时呆立在擂台上。 一阵朔风吹来,杨琏真伽突然觉得右臂有点冷,原来僧袍也被斩掉一大片,半边身子都裸露出来。 极度难堪中,已容不得杨琏真伽多想。他耳畔已是鼓角铮鸣,倏然间一道剑气直照他的咽喉射来。 杨琏真伽脸色惨白,大叫一声,腾地一个倒蹬,身子划了道圆弧,一个跟头晃出去。 此时杨琏真伽的轻功和内力均臻化境,听风辨招的本事堪为一绝,移形换位的功夫更是了得,转瞬间便晃出一丈来远,躲开了这夺命的一击。但左臂上终是中了一剑,鲜血四溅,疼痛难当。 杨琏真伽视力稍稍恢复,几滴鲜血又飞溅到脸上,黏糊糊的,甚为难受。他心中窝着火,脸色铁青,怒喝道:“臭小子,竟然用阴招伤人!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却听张锡风冷冷道:“在下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再说我又没用暗器,太阳公公看到你这贼秃不顺眼,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口中说着话,手上却依然不停,扬着一面反光玻璃镜,又朝杨琏真迦面上晃了几下。 此时中土所用的镜子大多还是单面磨光的铜镜,反光效率一般。张锡风手中这面镜子却来自二十一世纪,反射效果极佳。他将太阳光聚拢后反射到杨盗墓眼上,又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亮光晃动中杨盗墓双眼都被光柱照中,哎呀一声,疾向后跃。张锡风瞅准机会,弃掉手中长剑,右足撑地为轴,略一运劲便腾空跃起,左腿在半空刷刷刷刷连扫四五个圈子,接踵联翩地攻了出去,用的正是他第一天就用过的桃花岛独门绝技——御风连环腿。 杨盗墓功力虽深,技击应变技巧却未臻一流,加之方才被张锡风用镜子连晃几下,眼中冒着金花,怎当得住御风连环腿这等高深绝技! “咚”! 张锡风这脚重重扫横在杨琏真伽头上! “我命休矣!”杨盗墓大喝出一声,高瘦的身体竟随着这声叫喊腾空飞起,一半是因为张锡风腿力强劲,把他踢得飞了,另一半则因为他在慌乱中施展出绝顶轻功,要就势卸力。 杨盗墓两眼看不清,武功仍高,头部虽遭重击,于半空中听空辨位,就势一个鹞子翻身横跃出去,稳稳当当落在擂台之下。 见此情景,张锡风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妖僧倒也真了得,换上我被这样踢上一腿,早就哭爹喊娘了!” 要知道,杨琏真伽比张锡风大了三十岁年纪,也就多了三十多年的见识阅历,身体和心理的抗击打能力更要强上很多。 杨琏真伽站在擂台下面,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接着又一阵铁青,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他于惊骇之中,潜运起密宗的独门内功,将躁动的内息缓缓调匀。呼吸中觉察到肺腑上略有些滞胀,已知自己已受内伤,幸无什么大碍,将息数日即可复原。 但这一来,他却输了,蒙古第一高手的称号终究同他缘铿一面。 杨琏真伽满面通红,又气又恨,又惭又怒,在几个手下侍卫的搀扶下,缓缓混进人群中间。 “好啊!” 真金大声叫了声好,击节而赞。 出席比武大会的文武百官见燕王殿下都大声叫好了,也一个个都鼓起了掌,全都跟着大声叫好,就连阿合马也满脸堆着笑,高声为张锡风喝彩起来。 “孟克巴特.尔!孟克巴特.尔!” 台下更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高举起双臂,高呼着颂词,竭力赞颂着张锡风的强大。其中自然有真心赞美的,更有看燕王殿下眼色行事的。 张锡风于蒙古语听不大懂,却知道巴特.尔是大英雄的意思,反正自己是赢了。 若是换在平时,张锡风定会“宜将剩勇追穷寇”,再发一招取了杨盗墓性命。但今日只是比武,约定点到即止,对方既已认输,众目睽睽之下,他可再没杀人的机会。 张锡风木然立在擂台上。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适应不了。 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扑面而至,伴着幽香,几个温软的娇躯直往张锡风怀里钻。一个娇媚动听的声音柔柔说道:“哈哈,好哥哥,您可算赢了,现下您就是大蒙古国的第一高手了!” 闻香识女人,张锡风知道偎依在自己身旁的正是风儿、雪儿等几个熟悉的美女。他虽然尚未上过她们,对她们身上的香味却再熟悉不过。 原来风儿她们看见张锡风独魁群雄,全都乐开了花,一齐跳上擂台来祝贺。 张锡风敛起笑容,轻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道:“那个什么蒙古第一高手的名头,我并没放在心上,聊胜于无罢了。这回我虽赢了,却也实在可惜,毕竟没有取走杨琏真伽的狗命!” 风儿格格浅笑了几声,又漾起一对酒窝,柔声慰道:“您也不必这样惋惜的。这回您既赢了杨盗墓,武功已远胜过他,以后要杀他还不容易?!也不用在乎这么几天嘛。” 张锡风盯着醉人的笑靥,心意一动,伸臂拢住了风儿的腰肢。 就这样,他睹着芳容,听着燕语,嗅着甜香,不觉痴了。 意乱情迷中,一个蒙古文官走上前来,紧握住张锡风右手,高高擎举起来,正式宣布比武大会的结果——张锡风获得了蒙古第一高手的称号! 全场再一次响彻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