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风雪夜归人
九个人玩闹了一会，大家都有些乏了，于是生了堆篝火，在林中打了些野物烤了，又取出自带的冷馒头和熟牛rou，风儿取出一个小铁锅，在火上将雪水烧开，又拿出一颗窖藏的大白菜，切开后下在锅中，等水再开时放入粉丝、腐竹之类，很快水便又开了。风儿将冷rou切成薄片，放在锅中烫着吃。又把馒头放在篝火底下，用余温烤至表皮微焦，轻轻撕开，香气扑鼻。 张锡风见她动作麻利，很是能干，不由叹道：“风儿啊，你太棒了！都说黄蓉黄帮主当年是天下第一美人，烹调技艺举世无双，照我看来，你也挺出色的。” “您见过年轻时的黄帮主，她是不是比风儿美多了？”风儿笑问，她将一个烤馒头递到张锡风手上，随即又长长叹了口气，道：“风儿真是荒唐可笑！似我这般鄙陋卑微的人，怎配与名震天下的黄帮主相比！” “风儿，可别这么说！黄帮主当年或许比你美一点，烹饪水平也比你高一些，但你的腿比她长多了，也算是各有千秋吧。”张锡风侃侃而谈，“你的美貌和烹调技术配我是多多有余了，再说，黄帮主爱的是郭大侠，你却是真心爱我的！” “美了你啦！”风儿漾着一对酒窝，用削葱根在张锡风额上轻点，呵呵呵地笑了。 张锡风吃了两个烤馒头和几块牛rou，又喝了几口酒。望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时兴起，纵身跃出，取出匣中的三尺水，在铺满琼浆碎玉的旷野中舞起剑来。 张锡风将剑尖上举，挽了个平花，突的平地跃起一丈来高，在空中嗖嗖嗖嗖连刺九剑，每一剑都恰好刺中一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无比。瞬间又执着长剑，腾腾腾连转几个圈子，将一柄宝剑使得呼呼作响，剑锋上的青芒隐隐流转，长啸一声，剑光闪处，劈中两丈远的一棵枯木，雪片四溅，半截树冠应声坠地。 群女齐声鼓掌叫好，风儿斟满一杯酒，上前递给张锡风，笑道：“好哥哥的剑法益发精进了，且再饮此杯吧！” 张锡风收剑回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大雪纷飞，美人如玉，跟你们在一起，心中真是说不出的舒畅。” “有这么标志的风儿jiejie在身边，能不舒畅吗？”雪儿比风儿要活泼一些，便朝她开起了玩笑。 “哼，有个人自己名字就叫雪，美得不可方物，让咱少主哥哥魂不守舍，还假谦逊地在这儿说别人。”风儿“反唇相讥”道。 说罢，两大美人“气鼓鼓”的拥在一起，相互对视，咯咯咯咯地娇笑起来。 九个人正开心地搂作一团说笑，风儿突然眉头一皱，望着远方说道：“咦，远处那人真是奇怪。” 远处，一个人穿着单薄，顶着漫天的风雪，艰难的在雪地上跋涉。张锡风好奇心起，说道：“我去看看！” 他轻功极高，几个纵跃，便来到那人附近，见此人不惟衣着单薄，还赤着足，一双脚已严重冻伤，黑得发紫。张锡风看了就觉得痛。 那人却一脸茫然，上面写满心事，在朔风中瑟瑟发抖。 张锡风寻思道：“数九寒冬，又是如此暴雪，此人却衣衫单薄，若不管他，恐怕他连今日都挺不过去。” 于是他拱手叫道：“朋友，天色已晚，前路艰难，这里有火烤，有酒rou，何不暂留贵步，待明日再行？” 那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浑不理会，自顾自的向前，刚走出十多步，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张锡风飞身扑上，扶他起来，负到火边。风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雪儿等伺候他服下，张锡风又在他身上一阵推拿，这人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貌美如花的白衣少女，惊道：“我这是死后成仙了吗？”风儿抿嘴笑道：“先生，您没死，只是晕倒在雪地中，被我家少主人救下。” 雪儿找来一件侍女替换的白色棉袍，给他换了，笑道：“咱家男装不足，女装则有余，只好让先生将就着穿婢子们的衣服了。” 雪中人的身形与风、雪相若，穿上她们的衣服倒也合适。长袍是精心制作的，又柔又暖，颈项处缝了一条白色狐裘，为脖子保暖。 诸女给那雪中人的伤脚上涂了冻伤药，又给他端来烤rou和烤馒头，服侍他吃饭。那人接过食物，一阵狼吞虎咽。张锡风见他好似饿鬼投胎，片刻便将rou食扫去大半，定是有好几日没有进食了，不由很是怜悯，叹了口气，又递过去一个酒壶，笑道：“您喝酒吗？”那人也不答话，闷头接过酒壶，打开瓶塞，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脸上顿时烧出两片火云。 待雪中人吃饱喝足，张锡风轻声问道：“先生是谁，何以竟落拓到这种地步，这么大的雪，连鞋子都不穿？”那人却呆呆望着风儿们，样子傻傻的，不说一句话。风儿羞红了脸，藏身在张锡风的身后，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怯意，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却说不出问题出在那里。 次日一早，天已放晴，更冷了。经过了一夜的休养，那雪中人已经清醒过来，在张锡风的询问下简单介绍了身世。 原来他姓崔而无名，别人都唤他小崔。自幼父母双亡，他寄人篱下，做佣人仆役。近日主家遇事身故，他无处容身，只能流落江湖。 他见张锡风为人豪迈，便表示愿为其策马执扫，恳请张锡风接纳他。 张锡风想了想，见对方也没甚去处，便叹道：“好罢！你既已没地方安身，便随着我去南国，不会缺你一口饭吃的。” 风儿见他答应得过于爽快，面露不豫之色，在张锡风耳旁轻声说道：“好哥哥，您也太随性了！就连他的真是身份都没搞清楚，就贸然带他去龙泉山庄，这有点不合适吧！” 小崔听了这话，身子一缩，向张锡风身后躲去。 张锡风却有些不以为然，道：“风儿啊，你就别疑神疑鬼啦！小崔这般可怜，就算他身份可疑，带回龙泉山庄又会有什么事？若不管他，他孤身一人恐怕会死在这里。风儿，你平时一向善良之极，真诚待人，今天怎么变成这样啦？”张锡风感到非常惊讶。 风儿脸变得通红，低声道：“对不起，风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这心里惴惴不安的。” 张锡风知道她都是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搂她在怀，柔声劝道：“风儿啊，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咱这么多人，还能被人骗了？” “但愿如此吧！”风儿也笑了。 小崔见到张锡风这一身武功，不由很是神往。风儿在旁略带警告地说道：“小崔，咱家少主一向以真诚待人，若你也把衷肠肺腑好好的交给他，一定会得到百倍的回报，如若有人胆敢背叛咱少主，他也会有百般折磨人的法子来对付。” 听了风儿的话，小崔眼中发出异样的神色，竟有几分恐惧之意，连声说道：“怎么会呢！小崔跟了咱家主人，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风儿回道：“如此便好。” 张锡风笑道：“风儿，小崔刚入咱们的大家，你净说这些干什么！快到年关了，大家多说些开心的事，不是更好吗？” 风儿笑道：“是的，我的好少主！弟子知道啦！” 张锡风道：“哎呀，风儿，怎么又讲起这种笑话来！” 风儿扬着眉毛，嘟着嘴唇，似笑非笑，道：“咦，您不是说要多讲些开心的事么？” 张锡风被这八个女弟子折腾的算是服了，不过也确实开心。 雪既已住，大家便收拾了行李物品，继续南下。 十多日后，已越过秦岭淮河一线，回到久违的大宋境内。 又走了数日，终于到了峡州夷陵，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七，一行九人在城内买了些过节物资，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备感亲切，风儿笑道：“出外这么久，终于回家了。” 小婕等四位新加入的侍女对山庄还很陌生，于是雪儿等俨然成了主人，为她们一一介绍周围环境。几个好姐妹相处融洽，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休息了一日，美美睡上一觉，几个人便张罗着筹备过年之物。这是张锡风在宋代过的第一个年。 打扫卫生，贴上春联，点上红烛和灯笼，再包上几个饺子，这准备工作搞得也差不多了。 大年除夕，九个人围在一大张圆桌上，享用着温馨的年夜饭。摇曳的红烛点亮了满桌的美酒佳肴，秀色可餐映射出了美人的温存与美好。 觥筹交错，香风软语，几杯酒下肚，张锡风已是微醺。他眯着眼睛，尽情欣赏着美人的歌唱和舞蹈。此刻他感到非常惬意，非常满足，去年的今日，形单影只，只能看春晚的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来年的今日竟能跟这么多美丽温柔的小meimei欢度佳节。 他嘴角淌着涎液，实在是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