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暴走
我无法理解莫里亚蒂说的话。她是薇？她曾在这一天杀死我？她现在又想要做什么？ 暂且不要管后面两个问题，我宁可相信这只是薇陪她演出的一场闹剧。 “霍菲，你不相信我吗？”莫里亚蒂更加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我一直故意遮掩身上的气味，就是为了不让福尔摩斯过早识破我的真身。” 福尔摩斯和你不一样，她的鼻子可要比你灵光多了，小笨狗。 霍菲，莫里亚蒂明明讨厌我，为什么还会用我的外貌和你约会？ 很久以前，也有人一直帮我做饭……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他整天叫我不要挑食，还限制我吃零食，烦死了……现在想来，他真的好厉害啊，霍菲。 趁着浓烟呛坏你的鼻子前好好闻一闻！薇薇安·福尔摩斯，你……！ 过去的话语在这一刻接连浮现在脑海中。莫里亚蒂为什么会知道薇的嗅觉异常灵敏，又为什么每次都要用其他气味遮掩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有—— 那晚，独自睡在沙发上的她所带给我的熟悉感。 我的大脑中明明应该思绪万分，却又觉得一片空白。 “你……真的是薇？” 她无言地点点头。梅强硬地插进我们中间，扯了好几回莫里亚蒂的脸皮，用惊讶的语气说道：“那样不是很奇怪吗？你也是福尔摩斯小姐，她也是福尔摩斯小姐，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对，如果我没记错，莫里亚蒂曾经对薇表露过明确的杀意，她为什么要杀死过去的自己？ 我将视线投向远处的薇，她还是伫立在风中，那对犬耳随风抖动着绒毛。薇她真的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薇，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说话？莫里亚蒂说的都是真的吗？” “……” 我想要冲到她身边，莫里亚蒂一把扯过我的肩膀。 “放开我，莫里亚蒂！我要亲口听她说话！” “霍菲……你听我说，我不是人类！人类不会长出狗耳朵，也不会过了十年外貌仍旧保持不变！” “如果你真的是薇，就该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是什么！” “这不是你在不在意的问题！”她拽住我的领带。绳结在她的发力下收紧，她一点点地拉低我的脖子，直直地看向我。 “今天晚上，隐藏在我血液中的某种因子会彻底发狂，到那时我会变成另一种【东西】。我会变得没有理性，会把你硬生生地撕成两半……你不能再接近过去的我了！” 所以呢？她是要怎样？我知道她的想法，但那实在太荒谬了。 莫里亚蒂……不，薇想要—— “霍菲，我必须在今晚——” 杀死过去的自己。 “杀了她！” 为了拯救一个人的性命，必须要杀死另一个人。这种行为真的能叫做“拯救”吗？未来的她杀死现在的自己，她又会变成什么样，会消失，还是当场化作一堆白骨？ 然而没道理的事情还是不讲道理地发生了。我依然不肯死心，明知是徒劳，却还是向远处的薇喊道：“薇！你倒是说话啊！告诉我，莫里亚蒂说的事情都是假的！我会原谅你这次擅自离开的任性，也不会抽你屁股，回去之后会给准备圣诞礼物……我什么都会做！所以、所以……” “霍菲……”她终于开口了。在她说话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薇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 满是哭腔的声音在猎猎风声中颤抖着，仅仅说出我的名字，就好像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不想让你死。” 在她说完的下一秒，我听见了枪响。薇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背朝街道，摔了下去。 在那一刻我在想着什么呢？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完全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我挣开束缚住身体的双手，一个劲地跑向薇落下的位置。 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一定会就这样跟着跳下去。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东西”超过了现实太多，我立马在它面前停下。 衣领被梅抓住，向后仰倒，锐利的尖爪扫过我头部先前的位置。 狼人。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遍布着灰色毛发的粗壮人形张大四肢，爪子长得有如去了柄的水果刀一般。那对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氖管似的荧绿色，其下是高高隆起的鼻尖，再向下则是暴出的犬齿。 “霍菲先生，快起来！”梅的吼声令我迅速起身，向后跳跃。坚硬的水泥在野蛮的敲打下化作粉末，狼人一声震吼，朝我们扬起爪子。 在这时，莫里亚蒂再次开枪射击，数发子弹在灰色的皮毛上溅起片片血花。我看到中弹的地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子弹也被血rou吐了出来。 “捂住鼻子！”她大喊一声，摔下烟雾弹后拉起我和梅到楼下。 锁死铁门，再马不停蹄地跑进电梯，待到电梯门合上后，我们同时吐出一口气，不约而同地瘫坐在地板上。 梅脱下外套，喘着粗气向她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从哪儿蹦出来的？” “……那是我。” “什么！？” “那就是隐藏在我体内的东西，也是我必须要杀掉的怪物……”莫里亚蒂在我身旁换上新弹夹，拿出几只备用弹夹塞到梅手里，“这是刻上了十字架的银弹，一般的子弹伤害不了我，到时候就用这个吧。” “莫里亚蒂，你——” “你还叫我莫里亚蒂？”薇打断我的话，目光好凶，不过很快就软化了，“我不会让你死的，霍菲。十年前的今晚，当我醒来时谁都不在了，是我害死了大家……这一回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要杀了自己，以拯救其他人。 我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事情的发展太过迅速，大脑完全跟不上节奏。那个东西是薇吗？我回想起狼人挥舞锐爪的动作，不寒而栗。 梅将弹夹换好，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不懂福尔摩斯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熬过今晚就可以了吧？霍菲先生原本会在今晚死去，如果撑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福尔摩斯小姐就会恢复原状，谁也不用死，是这样吗？” 薇摇头。“我必须死。梅，这是第一次暴走，我不能保证没有第二次。” “可是霍菲先生不能没有你！” “……会习惯的。” 听到她的话，我在瞬间跃起，按住薇的肩膀。会习惯的？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