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钢琴师
“可能是兰珠的主意,”金侧着头想了想,“上次我上门划了三太太的脸。她怕极了铁镖,才特地让人在房间里安了大磁石。” 启澜顺着墙根弯腰摸过去,寻到侧房的一扇窗。拿了匕首去试试闩子。 刚插进缝隙,匕首的前端就牢牢地卡主了,用了些力气才拔出来。 “金姐,这窗户很难撬开,恐怕得花费个把钟头。” “不用急着开窗,今是两位姐学琴的日子。九点,东洋老师一到,我们就行动。” 他收起匕首,低声叹了口气:“二哥特地交待我要保护meimei们,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抓她们的mama。” “二少爷总是太仁慈,我肯定不会故意为难两个孩子!”金一短刀削去了半根树枝,有些生气了。 他紧张地盯着手表上走得飞快的指针,不时抬头去望通往门口的花园径。 最后一秒刚刚过完,那紧闭的门忽地开了。 一个面生的丫鬟扭着腰肢走出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市面上铺子里流行的苏杭衣料裁剪的旗袍。 面容清秀,眼里却透着萧杀。屋顶上,金不出声地站在西北风里打量对方。 不管生得如何貌美,只要在杀手团里待上些年头,就染了这种狠戾之气。 丫鬟警惕地在廊下逛了一圈,没看到异常,才回到门口。 “三太太,放心一起去吧。姐们在琴房等着了。” 门内无人应。只有一个用羊绒披巾和狐皮大衣包裹严实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迈出来。 主仆二人紧挨着走。三太太心谨慎地一步一回头。 过度紧张下,原本不大的眼睛显得越发地而凶。 被划破的脸颊用了各种药膏调治后,过度刺激适得其反。红中带白的疤痕如一条放肆生长的藤蔓,凸得丝丝分明。 金朝着启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跟上。 前方有座汉白玉石桥,过了桥,朝右边一拐,就是树木假山掩映的琴房。 琴房的灯很明,红红的纱帘垂到奶白色的地毯上。 顾筱筱翻着一本琴谱,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顾伊伊乖巧地从口袋里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哎,mama又迟到了,我们先吃点巧克力吧。” “不吃,吃多了牙疼。喝牛奶还能长高哪。” 钢琴女老师挽着乌黑的高高发髻,面色擦得雪白。深蓝色的连衣裙搭配一串明丽的珍珠项链。 她眯着细长的眼睛坐在钢琴前,专注地弹着一支圆舞曲。猩红的指甲在黑白琴键上飞快地移动。 两个孩子的身影映照在她的瞳孔中,渐渐地缩成一个的点...... 首先留意到琴声反常的,是启澜。他穿越前学过钢琴,好好的圆舞曲,被演奏得如此冷酷,弹琴的人一定藏了杀心。 “金姐,辛苦你拦住三太太和她的保镖,我得去救meimei们!” 少年头也不回地跑过了石桥,冲向灯光依旧的琴房。 眼看主仆二人离桥越来越近,金捡了两枚石子,擦着桥栏杆飞向了走在前边的三太太。 喉咙处挨了一击,脖子痛得猛地抽搐了几下。 “红玉,有人要杀我......”本来是一声骇饶尖叫,却像是被中途剪去了。嘴张开再大,也什么也发不出。 看着面容扭曲,双手乱抓的主子,那丫鬟瞪大眼睛: “太太,您.....被袭击了?!” 仓促掏出手枪四处望,周围半个人影也没樱 瞬间,一道短剑从头顶劈下,直接破了前额。 血顺着眉心流下来,糊住了她的眼睛。整个人直接从桥上栽入水塘,“嗵”的一下,把薄冰撞碎。 “看东,看西,唯独不看人。” 金从容地从后方走出,拿出龙云的黄金软鞭子,套住了三太太的双腿。一扯,就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跌倒下跪。 紧接着,一张纸条甩在面前。 一看字条,三太太的脑袋顿时摇得像拨浪鼓。 被点了哑xue无法喊剑她又急又怕,不停地摸嘴唇。厚厚的一层口红全蹭在手上和袖子上。 难道不是三太太写的?! 金怔住。在顾公馆待了两个多月。三太太向来目中无人,傲慢自大,何时像现在这么蔫? 要是本人干的,早就承认了。毕竟否认除了罪加一等,也带不来半点好处。 她把鞭子紧了紧,像牵牛一样,把三太太一路往琴房那边拖。 当初,顾先生特地挑了一处僻静场所,避免庭院的各种响声干扰家中的两位姐学琴。 后来又听了洋老师的建议,请人专门做了隔音。所有从琴房传出的声音,都了不少。启澜急急地跑到房前,琴声戛然而止。 从窗纱的缝隙中看去,一个逆光站在房中的背影很是突兀,越发让他感到不安。 “噼啪!” 来不及犹豫,一把尖锐的匕首从掌中飞出。 少年直接破窗而入。敏捷地跳到临窗的大钢琴上,震得琴身猛地一抖:“嘭!” 一张细腻如白瓷的圆脸扭过来。双唇和指甲上的一抹暗红,衬得发色极黑。 一见到闯进来是个英俊少年,狭长的眼睛瞪圆,嘴角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 “扑通!” 钢琴后的一个圆凳子被踢翻。 启澜循声看去,一个女孩在拼命蹬腿,手被一块长绳子捆紧,嘴里塞了一大团花手帕,双眼哭得红肿若桃子。另一个女孩瘫软在地板上,昏过去了。 “她们是无辜的,怎么可以对孩子下手!” 他怒从中来,和冷面的钢琴师对打。 三四个回合之后,启澜占了上风,枪口直接贴住了对方的额头。 “别开枪,”她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好男......不跟......女斗......” 少年把手枪移到她的后背,一把捡起地上余下的绳子,从上到下牢牢捆住。 他低头用匕首割开哭泣的女孩手脚的绳索。随后把昏迷的女孩抱到沙发上,喂了一颗调理伤情的药丸。 清醒过来女孩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等手脚上的束缚除去,忍不住抱住启澜的腿,放声大哭起来: “三哥!” 启澜本来想问是筱筱还是伊伊,被这么一喊,反而沉默了。 “奇怪了,我仅仅到过顾公馆一次。半年多来个头猛长了十五公分。这孩子是如何认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