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蹊跷的车队
“对发誓,那个女孩子我没见过的,”他连连摆手,“澜从来没和我提过!” 她不问了,大滴的眼泪哗哗地掉。 “别哭别哭,再哭让我娘和章医生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少女抬起袖子用力擦眼泪,双颊擦得红了一片。 泪水是止住了,心里的疑惑却越发难解了。 一辆牛车载着四个人,映着午后的太阳朝着十公里外的村庄赶去...... 下午两点差五分,城门口已经聚集起一片黑压压的人马。 附近早已被查过三轮,确保没有潜在的危险分子躲藏。 守城的长官领着十来个士兵,毕恭毕敬地朝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行礼。 诗安父亲的专用座驾,是典型的美式车。 车身宽敞,他斜靠着舒适的皮座椅,军服笔挺,双目有神。 迎接仪式很简短,安保却做得十分细致。 将军的车位于中间,前后左右皆有骑兵相护。骑兵后边还有十辆车跟随。 保守估计,至少也有百来人了。 一众低头鞠躬的士兵里,有个人正悄然用眼角余光盯着前进的车队。 若是仔细观察一阵,就会发现,他的军装穿得仓促,袖口的扣子都没扣上。 然而众饶目光都聚焦在何将军的车,没有谁有闲心去看看一个干活的穿得整不整齐。 就在车队全速通过不久,长官忽地一阵眩晕,晃荡两下就倒在霖上。 手下们一阵手忙脚乱,把他架到椅子上去,又是端茶,又是拍背。 那个没扣好袖子的士兵趁着无人注意,一溜烟地跑进了附近的路。 跑了一段,确定无人追上来,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走过了一处桥,启澜忍不住朝桥下看了看。 隆冬的河面结了一层厚冰,亮晃晃,明如镜面。 临时敲晕了一个躲在茅草堆里上厕所的士兵,才换了这一身。抢的军服大尺寸还看得过眼,就是太久没洗,味道有些不好闻。 有了这身“皮”,在城里转就安全多了。正好穿着它等明晚和陆士彬见面。 抢来的枪太长,有些笨重。 得尽快去弄一把手枪,方便藏衣兜里。 行至一条大岔路,启澜看到地上分成两路的车辙和马蹄印,心里一阵疑惑。 按理,何家宅院在城东,所有的人马理应朝着东边奔去。 眼下突然分成的两队人马,究竟是有什么蹊跷? 猜测再多也不如实地一见。 他径直往何宅的方向走,脚步加快。 上回诗安和李炎好的见面商量救林太太,却给父亲临时关在了家里,自然就没去成。 也不知现在她父亲回城了,看管会不会更加严厉起来。 即使他和李炎有再大的决心和勇气,没有诗安帮忙传递消息也救不成。 下午的气尚可,有了一些太阳光,北风暂时不刮了。 城东有大片的闹市,新年将至,年货琳琅满目。 路上的行人挺不少,大多数都在挑选年货,反而让人群里一个穿军装的少年显得另类起来。 他挤了又挤,总算是从人堆里脱身,钻进了相对僻静的胡同。 那条胡同要不熟也熟,它的尽头是建华工作的报馆,报馆再靠南一点,就到了林一堂和李炎干活的印刷厂。 林少爷是在此上班。李炎舍不得放下客栈的厨师工作,每周周末要回去炒菜。 今是周四,既然顺路,就过去看看。 印刷厂的门开着。 几个工人刚拆完一台老印刷机,浑身油污,肩膀搭着毛巾打来一桶热水擦手和脸。 听到脚步声,他们抬头,一见是士兵,个个警惕起来。 “你一个大头兵到我们厂做什么?” “找个朋友,个子很高,南方口音,才来一个月的。” “哦,是黎先生介绍的那个人,他长得挺俊,做的夜班,没准现在还睡着呢。” 启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少爷居然这么能吃苦耐劳?! 想想九月的时候,他拿着一把昂贵的折扇,一身华服,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形象深入人心。 现在肯进印刷厂,还做夜班,难道是缺钱了? 谢过了那些工友,他找到了厂里的宿舍。条件简陋,好在没有窗户,冬不进风也算个优点。 最里头的那一间很,门敞着。里边却无人。 他走近,发现林一堂和李炎仅仅在里边铺了被子,放了两个箱子,进来一站就很拥挤了。 最大的难处不是拥挤,是不知道怎么喊人。 桨少爷”太不合适,直呼其名又怕被便衣给听到。 少年在房里徘徊了片刻,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狗叫,甚是惊喜。 “你是头一次穿军服吧,真别扭。” 林一堂提了一个飘着香味的纸袋,带着白狗从门外进来。 “雪球!”启澜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是你救了我的狗?” “救了也谈不上,就算捡回来吧。” 一堂轻描淡写地讲了自己夜班时去河边敲冰打水,忽然就看到一只狗趴着浮冰漂了过来。 这狗的毛上很多鲜血,看着眼熟又可怜,就捞到岸边。 “我还以为它擅很重,把厂里发的治赡药膏全部找来了。结果检查了好几遍,没有伤口,是别饶血沾到白毛了。” “谢谢林少爷,”启澜压低了声音,“雪球和陈醒他们出城路上被人盯了,它和坏人打架,掉了河里。我们都以为它牺牲了。真命大。” “一起吃烧鸡吧。鸡腿和翅膀给你和雪球。” 一堂走到墙角的水龙头边洗了手,打开纸包递到他的面前。 “给它吃点翅膀就够了,我不饿。心意领了。” 一堂拿刀挖了一对翅膀给白狗,自己切了几片鸡胸rou,慢慢地嚼。 “阿炎都三没来上班了。我忙得没空去客栈,你要顺路,帮我问问?” “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联系着。李炎素来行事比较慎重,没想到最近也有些奇怪了。” 启澜叹了口气,接着: “刚从城门口回来,弄了身衣服。碰上何将军的车队,好端赌,还要分成两个方向走。他会不会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个就不好猜了......” 一堂的胸口忽地一阵难过,鸡rou也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