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一通电话
先前作为主角之一拍摄的《桐岛》后期制作接近完成，急需片尾曲，事实上风间树很早就向导演拍拍胸脯接了下来，不就是高桥优的太阳照常升起吗，一会儿的事情嘛。 但直至准备开始洽谈院线和影像版权事宜并开始催促他的时候，他才开始把自己闷在录音棚里，以考试前抱佛脚似的态度去制作，忙的焦头烂额。尽管三月的事务远没有二月来的繁忙，但偶尔一想，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们了。而乃木坂的整个三月，除去握手会，固定番组和部分成员的杂志拍摄之外，通告寥寥。 说起来，之前突然被通知试镜《legalhigh》的加贺兰丸一角时，风间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整个过程和结果都显得莫名其妙，据说是因为原定演员出了些小问题。简而言之，就是成功获选了，他要和新垣结衣和堺雅人同台竞技了。两天后卡司表已然发出，匆忙的不像话。 三月初气温回升，今日阳光正好，也是适合上班的一天。 风间树晃晃悠悠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开车驶向工作场地，为了个人出行方便，驾照在百忙之中考了下来。 来到大楼，路过练习室，他瞄了一眼确认是空的，她们并不在。此时便突然觉得兴味索然，走向自己的办公地点，作为桐岛片尾曲的太阳照常升起也接近完成，多亏这首歌编曲简单。 他刚坐下不久手机便响起，起初以为还是经纪人打来的，因为这个号码的被拨打次数中十有八九都是经纪人来通知工作。但看了眼来电人才明白是外公，来不及想其来意就先接起。 “喂？您身体还安康吗？” 风间树出其不意，率先问候起来。那头愣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还好，应该比你还好点，你在那边工作的还挺顺利吧？我和你mama都有关注的。” 风间树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坐了回去，答道： “应该比想象中好不少吧。” “哦？也是。”外公开怀大笑，“前几天跟老朋友下将棋，他还问起这个风间树是不是就是我外孙呢。我说是他还不信，那盘棋他输得落荒而逃。” 风间树失笑：“真的假的。” “嘛，总之如此。”他感慨着，风间树默默倾听，外公忽然又说：“你也很久没回来了吧。” “旭川？” 风间树怔怔的问。 “嗯，对，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安静许久，他顿了会儿，接着感慨的说：“不行也没有关系，感觉你可能只会越来越忙，所以才趁这会儿问问你。” 确实是很久没回去了。风间树暂时没有回答，但也想到了这点。自从来到东京之后，每个假期总找得到事做，阻碍回乡这件事的因素实在太多，心中总有种逃避似的情绪出现，逃避一些自己的假想敌，这么一来钱反而只是其次了。粗略的想来，已经三年多没有看过旭川的任何东西。 倒不是没有想念家乡的想法，而是它一出现就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抑制住。现在又突然间被提起这件事，却没了先前那种莫名的倔强，心下反而多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的想法。他已经21岁了，要做个敢直面一切的，有担当的男人。 思绪通顺后，他才放宽心，轻松的答道： “好的，会去的。” 得到回答后外公爽朗的笑道：“家里位置还记得吧？” 风间树笑道：“当然啦。” “……对了，桥本，她在当偶像吧？” 外公突然提起桥本奈奈未，接着又以喃喃自语的语气说道： “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总之你问一下吧，能一起过来，来家里坐坐也挺好，她mama和织子也认识。” “嗯，好。” 风间树没有考虑太久，就爽快的答应下来。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并不是强迫性的指令，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邀请而已。如果她没空，那就算了，毕竟他的行程也不会因此改变。但若是有空的话……想到此，风间树便想到两人将回到他们共同的故乡这一件事，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思维仿佛急停的列车倏的停止在这一刻，没有任何恰当的词能阐述此时他漩涡般的内心世界。 外公又说了些什么，只是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和桥本奈奈未一同回旭川他想过，也为之期待过，那曾是他认为相当美好的一件事，但当真要去面临这件事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好像站在一堵混凝土高墙前，带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将车停在目黑前往品川的路上，风间树仔细想着这件事，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尚没有给桥本奈奈未打过电话，不知道她此时正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对这件事她是什么想法。 但想到她也许正在通告中，又踌躇起来，最后还是只发了条短信。却又突然想到，真的很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不自觉想念起她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萦绕的感觉，便又加了一条：看到的话打电话给我。 …… …… 夕阳西下，破碎的云层被南面吹来的风吹到很远的地方去，场馆外一片橙红，成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大巴停靠处，身后staff鼓起掌喊着： “大家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只得到一片有气无力的答应声。见状他也只好无奈的耸耸肩，然后跟着人群，他充分理解此刻她们的心情。 “娜娜敏！娜娜敏！” 斋藤飞鸟快速穿梭于人群之中，一蹦一跳的，一副仍然精力十足的模样。 桥本奈奈未轻轻按压着腰，缓缓往前行进，听到声音后停顿下来，她对斋藤飞鸟始终报以耐心。 斋藤飞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迟疑的问道： “你还好吗？” “别担心。”她摆手笑道，手自然的放到大腿侧面，随后问道：“你不累吗？” “还好……”斋藤飞鸟想了想，小声的补充道：“一点点。” 桥本奈奈未一边拿出手机，一边笑着摇摇头，感叹道：“年轻真好。” 两条未读短信……她默念着手机屏幕上的提示，有些疑惑，她正想点开查看，斋藤飞鸟的头先探了过来，眼睛往她的手机屏幕上飘，嘴也不闲着，问道： “那个……明天有空吗。” 她哭笑不得的把斋藤飞鸟的头轻轻按了回去，同时点开短信内容，两三秒后，她的表情慢慢变得沉默起来，勾起的嘴角顿时也平缓下去，变成那种让人疑虑倍增始终猜不透的神色。这是她自己没意识到的，却自然而然发生了。 斋藤飞鸟也默不作声起来，偷偷关注着她的脸色，犹豫数次还是没说什么。 桥本奈奈未转头看了眼，身后仍有众多成员在慢慢的结伴行走，这才放心，跟斋藤飞鸟说了句“你先上去吧”之后，自己跑到一边，拨通了风间树的号码。 斋藤飞鸟轻哼一声，转头粘着别人去了，却腹诽起一些很过分的话。针对于某个人的。 耳畔安静下来，桥本奈奈未听着号码拨通中的声音，排练似的喃喃自语说着什么，她忽然意识到此时自己的声音很低沉，显得颇为疲惫，便赶紧连咳几下，强行振作了一下精神。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娜娜敏。” “嗯。” “看到了吧？发给你的短信。” 风间树的声音相当的柔和。桥本奈奈未没见到他的人，面对起空气却轻轻点起头，说道： “看到了。” “所以未来明后天有空吗？” 三月的事务没有想象中那么匆忙，她思索了一会儿，其实先前看到的那瞬间就想好了，只是此时又重新考虑了一遍，确认完毕后说道： “有。” 风间树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而桥本奈奈未则是在这沉默的片段里下定决心，片刻后，风间树缓缓说道： “不要勉强自己，能休息就休息一下。” 桥本奈奈未咬起嘴唇，没有答话。 随后，他语气一变，蕴含着隐晦的关怀之意。 “不过，能一起去最好了，那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吧。刚结束工作吗？” “嗯，刚刚出来。” “好好休息……呃，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定是有空的吧。” 桥本奈奈未无奈点头，“有，我们又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组合，刚出道没多久没那么多事情……也算是刚好，回去跟mama和弟弟见一面也挺好的，不然等之后真的忙起来再去反而麻烦了。” 她语气不变，“也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他们说一下。” “嗯，好……但是，学校呢？” 这几乎是她的软肋，她暗自咬牙，一下子不说话。 他正要说什么，桥本奈奈未直接掐断他的苗头，：“反正我去不去跟你也没关系吧。”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桥本奈奈未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多少有些不安，联想到前不久的事情，更是有些恼火。 风间树轻叹气，随后才断断续续的说： “别别别，我机票都订好了，这可不便宜……反正，看来你的意志很坚定，那我明天早上去宿舍接你，早点起床。” 桥本奈奈未应了一声，干脆不说话了。他好像也没什么头绪似的，桥本奈奈未觉得他可能也是突然的决定……未必不是他外公的邀请。 他很容易笨拙的去接受一切。 挂断电话后，桥本奈奈未在原地站立片刻，抬起头用力的吸气，再缓缓吐出，重复了几次之后抬起头眺望天空。难言的发酵似的心情。 她转头看见深川麻衣正站在不远处正在等待着，招呼着她让她赶紧过来。桥本奈奈未扬起笑容，小跑过去，发丝在夕阳下被勾勒出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