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新年快乐
一些仿佛是被锁住的记忆挣脱开了束缚，在看见这个羞怯女孩的那一刻忽然扰乱了风间树的思绪，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在他喊出那句话之后，许多事都变得不可挽回了。 他的身边有很多人经过，此刻绿灯也开始闪动，行人开始加急脚步，可他和西野七濑仍然伫立着。 西野七濑好像在躲闪着他，稍稍偏着头朝向路牌的铁杆，然后扭过头看了眼风间树，又低下头，低声说了些什么后眼神尴尬的不敢往这移动，匆匆转身，想要离去。 风间树看着这一切，没有进行阻拦，只是朝着她的背影轻喊道： “新年快乐。” 西野七濑怔住片刻，缓缓转身，躬身道：“谢谢风间桑，新年快乐。” “嗯……” “那个……” 西野七濑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后，表情犹豫起来， “嗯？” “你再不走的话……啊” 她说了一半就轻叫出声，风间树才注意到已经是红灯了，路旁没赶上的行人纷纷转变为懊悔的表情。他愣了会儿，感觉有些尴尬，便只好先缓步朝着女孩走去。 总之一切都令人尴尬，西野七濑的眼神一下子令人寻味起来，风间树走到她旁边，西野七濑道：“你一个人吗。” “嗯……” 西野七濑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之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风间树左右打量一会儿的时间，身旁又聚集起行人。 “西野桑呢，为什么一个人在街上。” 西野七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偏开眼神，道： “刚刚和她们吃完饭……但是，有点想先回宿舍了。” “确实。” 风间树看了眼手表，又抬头看着流光溢彩的大楼边缘。 天空如同被切割开的立方体一般光滑，黑漆漆的一片，明明看一眼就会觉得孤寂，可偏偏周围的人多的不像话。 “早点回去比较好。” “是的。” “是在品川吧？” 风间树明明知道的，但还是问了出来。他注视着西野七濑，直至她的脸上出现迟疑的表情。 “是的……”她答道。 听到这种稍显疏远的语气之后，一瞬间风间树想了很多事情，回过神时，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开始后悔自己擅自搭话这回事。 西野七濑眼神躲躲闪闪，偶尔看一眼风间树后又偏过头，站在原地显得十分张皇。 正当风间树想着该如何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西野七濑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又慢慢移开眼神，语气飘忽的问道：“那么，你住哪里呢。” “目黑。”愣了下，风间树继续说：“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你们宿舍可能也算顺路。” 西野七濑翻开手机看了眼，表情皱了一下，道：“可现在电车好像快停运了。” 风间树也看了眼时间，其实还远没到末班车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新年的时候，这片区域里还在大街上的应该也就他们两个在想着该如何回家了。 陷入沉默一会儿，风间树有点想问她为什么要提前走而不是一起跨年，犹豫了下就轻摇头，然后把手机放回兜里，缩缩肩膀，红绿灯此刻变绿，通知他可以继续通行。 西野七濑张望着，转回头问他： “你不走吗？” 风间树盯着绿色小人一会儿，摇摇头道： “算了……再过会儿就是跨年了，还是在外面再待一会儿吧，这个点回到家还是太无趣了，反正本来就是准备出来跨年的不是吗。” “也是呢……” 西野七濑点点头，随后便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准备打车吗？” “原本……是的。” 西野七濑轻轻点头，犹豫片刻后慢慢说出来。 风间树注视她微红的脸颊，片刻后含笑转头，道：“那就在街上走一会儿吧，再过会儿就是2012年了。” 她只是小小的“嗯”了一声。接着走了几步到他身边，然后深吸口气，与风间树一同迈开脚步，逆着人流。 “风间桑又是因为什么呢。” “什么？” 她低吟片刻，问道：“为什么这个时间一个人在外面？” 风间树眯起眼睛，道： “原本想和朋友跨年，吃完了突然就没兴致了。” 他们不算是异类，身旁也有几个黏糊糊的情侣挽手行走，风间树大致看了眼，基本都是年轻人。也只有年轻人才有这种浪漫的兴致去参加跨年——其实不过是期待那一秒而已。 过了那一秒之后，就像什么都失去了那样缺失了一切的兴致。 但至少那一秒，从12月31日23：59:59转变为1月1日00:00那一刻的情绪是真切存在的就行了。 “原本，还准备去神社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的，祈求一下新年的运气。” “是噢。”西野七濑起了些精神，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之前在大阪的时候……” 她说了一半便突然停住话头，风间树侧目，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道：“没什么。” 风间树扭回头，看了眼手机，笑道： “那些地方应该很热闹吧。” 西野七濑左右张望，然后嘟囔一句：“这里人就够多了。” 风间树笑了笑，过了片刻，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在红绿灯前等待着，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之后，轻叹了句：“可惜……” “可惜……什么？” “有点想去东京湾边上。” “哦……”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西野七濑犹豫了会儿后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风间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过了斑马线之后，他眼睛一直注视着张灯结彩的店面，不知在想什么。 “你饿吗？” 西野七濑正想着什么事情，回过神后摸了摸肚子，想了想后答道：“还好，之前其实没怎么吃。” “那吃碗荞麦面吗？” 说着，风间树伫立在一家面点前，木质拉门抵御着寒风，红色的灯笼摇摇欲坠，他很喜欢这种传统风格的饭店。 西野七濑抬头看了店铺的店名牌一会儿，风间树转头注视着她染上红光的侧脸，眸光清澈又柔和，表情确实是在认真思索，风间树偏过头，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唐突了的时候，她突然点头，垂下眼眸微笑道： “可以啊。” 唯有这一刻，风间树突然觉得心绪平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