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机器之旅（34）

    他也已经渐渐习惯这一切，习惯把所有情绪藏起来，不让人窥探半分。

    他不敢再表露出一点喜欢。

    对他来说，喜欢这件事，太奢侈……他怕，这些他所喜爱的，会离开他……

    他真的无法忍受失去，一点都不行……

    所以，一旦他发现，他对一些事或人太过在意，他会忍不住毁掉——彻底毁灭。

    他开始察觉到，他对雅典娜的情绪，一点点的发生变化，甚至慢慢脱离掌控……

    所以，雅典娜，不要让我在意你，甚至——喜欢你。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忍不住毁了你。

    他的眼眸渐渐变深，像是幽黑的漩涡，要把她一点点吞噬。

    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危险正在接近她，感知力疯狂地警告她！

    沈秋月忍不住退了两步，对危险的强烈的感知，让她第一次感到恐惧。

    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是司隐么？

    他怎么突然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还是对她……

    “走吧。”司隐忽然闭起眼，那奇怪的气场，也一起消失。他带她穿过好几个走廊，来到一个门前。

    古色古香的阁楼，门匾上秀气地写着——月韵阁。

    这是哪里？

    【这不会是司隐圈养的小情人吧？完蛋了宿主，这样你任务难度太大了！不但要做主线帮他成为家主，还要打败环肥燕瘦貌美如花的情敌……我为你默哀！】001开始了一出脑补大戏，到最后一团白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哭。

    沈秋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二货系统究竟怎么回事？不务正业看小说看电视剧就算了，各种不切实际的脑补……这么误导她，该不是这系统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

    【……】

    司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微微皱眉：“傻站在那干什么。”

    沈秋月赶紧跟了上去，走到房间里，一个香炉正缓缓升着青烟，袅袅的烟雾让视线有些模糊。

    屋内的香味挺浓郁，闻久了还有些昏昏欲睡。

    墙壁上挂着山水田园画，笔触淡雅，画风清新，落款都有一个‘韵’。看来，屋主是很典雅的人。

    沈秋月还在打量，司隐已经走进里屋，他轻轻的声音，隔着朦胧的烟雾，清晰传了过来：“妈。”

    ？？陈韵？？

    沈秋月很吃惊，她一时愣住，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没听到司隐叫她，只好站在门口。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陈韵的声音很轻，伴随几声轻咳。想来，这么多年的折磨，让她身体亏损太厉害。

    “也许你没听过，我今天要告诉你，其实，我和你父亲的感情……很淡。我们只是长辈定下的婚事，而我没有喜欢的人，那年母亲身体不好，想看我出嫁，我只能……”

    陈韵的声音像是带了淡淡遗憾，“说实话，刚结婚那时候，你父亲对我很好，我几乎是要动了心。可是我发现，他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他想让我看到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我会有看走眼的一天，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狠心对我下手！咳……”还没说完，她就捂着嘴，用力咳了起来。

    一滴滴鲜血，从指缝落到床上，染红了被褥。

    “妈，你没事吧？”司隐眉眼焦急，“雅典娜，快去叫医生！”

    “不必了，我没什么大事，吐出这口淤血，好多了……”陈韵缓了过来，拍拍他的手背，摇了摇头。

    沈秋月顾不上听，急忙去叫了医生，回到了屋里。医生上前检查一番，开了副药，对司隐道：“夫人情绪不能起伏太大，一定要静养，亏空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好在刚才只是吐淤血，但下次……”

    司隐点头应了下来，让沈秋月去送医生，顺便开药回来。等沈秋月安排妥当，走回门前的时候，依稀听到屋里，陈韵的声音。

    “阿隐，你的机器很好，没想到你能做到这步！要不是司家沾了陈家的光……”陈韵轻咳一声，司隐连忙安抚。

    她努力平复心情，缓了许久才道：“好在，你的天赋青出于蓝，为陈家争口气。要知道，我们的能力，不只是制造机器，而是，能赋予机器生命！”

    “生命？”司隐声音很是吃惊。

    “没错，所以她会有情绪和思想，会跟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但是她没有心跳，又或者，如果有一天，能力真的突破，让她成为一个有血有rou的人，也未尝做不到。”

    “这……”

    “实话，当时我也无法接受，可是看到你的机器……我很欣慰。当时我看到这祖上流传的秘本，还觉得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是可能的，甚至，也许，我们也不过是‘机器’罢了，既然我们能制造机器，那我们难道就不可能是被制造出来的？”

    屋里久久没声。

    沈秋月心情无法平静，她没想到，陈韵会有这样的思想，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可是，又何尝不是道理呢？

    不过，她真的没想到，陈家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制造出有思想的机器？那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陈韵突然在屋里说道。

    “至少目前不会很危险，因为机器就像是一个孩子，所有的思维都是白纸，对世界的认知，都是制造师赋予给它们，它们也只能接受指令。”

    “不可能出现异常吗？”司隐的声音很平静。

    沈秋月莫名心一跳，她觉得，司隐说的就是现在的她……

    “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不会，毕竟没有先例。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陈韵淡淡说道。

    “妈，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的药。”

    “担心你的机器人了？不过别动心，那毕竟只是你的一个作品，作品而已。”

    作品吗？司隐有些不确定，但也只是点头。

    沈秋月赶紧走到门口，刚要进屋，陈韵又再次开口：“对了，还有件事，你父亲的事，你先不要对他……”

    “妈，到现在你还护着他？！当年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司隐有些不解，还有隐隐的愤怒。

    在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陈韵还护着他？

    “不。”陈韵摇摇头，脸上的笑很恬静，“现在，你还需要他的事，给你自己铺路，在司家站稳脚跟，属于我们陈家的，你要拿回来。”

    司隐这才看清楚，陈韵的眼神里，哪有半点情意，只剩下无止境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