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是你吗

    关长夜将手放在胤皇肩膀上：“胤皇陛下，可否听我一言。”

    “你也想为这个疯子说话吗？”胤皇反问道。

    “先放下您皇帝陛下的尊贵份，平心而言，你我他三人都是父亲，谁都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我们还有救下他们的可能，为何不放下恩怨前去一试？”

    “他的孩子……对朕的孩子下手，你叫我怎么相信他？”

    他再次扭头看着西临王：“你被朕关在临安城下那么多年了，你为何不死，你本该早就死去的，可你为何不死，留着你的疯狂来告诫世人就好啦，要是你早点死去的话，这些破事也就不用发生了，朕会好好待你的孩子，朕的孩子也不会失踪受伤，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浑尿臭味的老家伙，孩子们才会受伤的！你为何那么久还不死？“

    西临王看着他狰狞的面孔，久久地不说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胤皇的绪终于平静下来：“你刚才说了你可以打开西临剑库的大门，可钥匙已经被你儿子夺走了，你何德何能做到这一切？”

    “重要的不是钥匙，而是里面的咒而已，假如我能去到剑库大门，轻而易举的事，长青他想开启西临剑库里的剑阵对你们复仇，可他并不知道开启剑阵所需要支付的代价，那会将他们所有人都害死的。”

    “所以你想让朕放你去西临剑库吗？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想保护你的国家，我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我们都有重要的理由去完成这件事，你是否可以相信我，作为一名父亲去恳求另一位父亲。”

    胤皇铁青着脸：“你的女儿还在朕的手中……朕可以轻易除掉她，就像捏碎一只蚂蚁。”

    西临王坦然面对，没有回避。“你很你的孩子，对不对？”

    “我全心全意地他们。”

    “那就请您放下怀疑与尊严，一旦长青他毁了那些剑，诸神的怒火会将我们烧成灰烬的。”

    胤皇站了起来：“那朕的怒火又怎么办，西临王陛下？”他的目光在他脸上搜索。“你本可以安安稳稳坐在王座上，当个昏昏碌碌的君王也好，可你偏偏去建造这个超乎天下所有人想象的剑库，那是你犯下最可怕的错误，可悲啊，可悲……“

    “我这辈子犯过的错，超乎你的想像。”西临王说，“然而这却不是其中之一，这是唯一有意义的事，时间会证明我的对错，可惜我已经无法看到了。”

    “噢，这当然是，”胤皇讥笑道：“在这件事结束后，若你能实现你的诺言，你的儿子和女儿可以不死，但你的儿子必须关在黑牢中，永世

    不见天，而你必须死，为儿子的愚蠢付出代价。”

    “成交……”西临王望向关长夜，对方郑重地向他点了个头：“我会守护您的女儿，直至死去那一。”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达成协议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动前去西临？”

    “我想再看我我女儿一眼，就一眼。”他恳求道。

    ……

    ……

    天玺十九年四月的一个雨夜，苏幼奴从梦中醒来，坐在窗边看着雨，她感觉心里很痛很痛，像是什么东西消失了般。

    “下……哥哥，你们回来好不好，我……”她抽泣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一个陌生的影子站在了竹林边，苏幼奴揉了揉眼睛，下意识以为是见到楚瞬召，披着风衣从冲出了木门，直直往竹林的深处跑去。

    “下……下……”

    但楚瞬召并不在这里，她在那个人面前停住了脚步，他穿着一件漆黑的斗笠风衣，浑都湿透了。

    “你是谁？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苏幼奴有点害怕了，靠在一根湿漉漉的竹子上

    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她的脸伸出了手，在距离半寸的地方骤然停住，转离去。

    苏幼奴呆了大概半息，待到她回过神时那人已经不在了，那一刻，她闻到了他上的味道，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像是从记忆海洋里挖出的黄金般。

    “是你吗？”她轻声道。

    是他！这个味道不会是别人，只有他！

    在哪里？！在哪里？！她忽然在竹林狂奔了起来，连绣花鞋都跑掉了，可眼前却依然找寻不到那个熟悉的影。

    那是幻觉吗……全都是幻觉吗……

    “是你吗？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苏幼奴边笑边流泪，她被这骤然降临的幸福震惊了，可周围只能听见雨声与她的哭声。

    那人一直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待到女孩失魂落魄返回屋子后，他仰望着天穹，自言自语道：“皇后啊，我们的公主长大了，她很好……你再等等，我会将我们的儿子带回来的，之后我就会去陪你了。”

    我早就该死了。

    漫长的黑夜最终过去，清晨来临，临安城的混乱已经渐渐平静，胤皇慢慢登上通往王座的台阶，下百官驯服，英材济济，满朝文武。

    此时大胤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局势，苏卫胤已经进入了西临剑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还无人得知，是否会像白云将军所言，西临剑库里有一个巨大的剑阵，一旦剑阵开启，胤国将面临万剑凌空的局面。

    胤皇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坐在冰冷的王座之上，第一次觉得下的百官是如此陌生。

    在位十九年，他第一次用这种半分恳求，半分迷茫的语气对着百官们说话。

    “你们倒是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百官们想法各异，只是到了嘴巴这里，有几个人敢要尝试着给这位皇帝陛下当场提议，很多时候他们都只是执行者，胤皇才是群马中的头马，他说往东跑，谁敢往西奔？百官们有几个胆子壮，有几颗脑袋可以试一试胤皇心思，众人只是沉默着。

    “苏卫胤屠戮无辜，神佛难容，皇子犯下的错误，只能由他们的人民来承担！”兵部部尚书抱拳踏出一步，满脸怒色。

    “您的意思是大屠杀吗？”胤皇笑容玩味。

    兵部尚书咬紧嘴唇，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他硬着头皮缓缓跪下：“老臣愿称这为清洗，一旦苏卫胤从西临剑库走出，这些西临流民马上会变成他军队中的一员！”

    当兵部尚书咬牙说出对西临流民进行屠杀的提议，朝堂上一片喧哗。

    左慈皱了皱眉头，对着梁发呆。

    “要是朕这样做的话，和苏卫胤又有什么区别呢？”胤皇幽幽道。

    皇帝陛下此言一出，兵部尚书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脸色铁青地抵着地面，后几位朝官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白云将军出列，语气平静道：“依末将所见，调遣十万精兵前往西临孤峡山，与此处安营扎寨，一旦苏卫胤离开西临剑库，当场将其截杀！”

    满朝哗然。

    很多人都望向一直沉默着的那袭鹰羽，胤国大将军蒙羽，风鹰铁骑大统领，男人目色空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本该是最应该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他的义子还在上躺着，他希望复仇，但不希望发动战争。

    胤皇看见蒙羽的目光往上移了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帝师左慈提醒道：“陛下，现在西临孤峡山外漫天剑蝗，胤国铁骑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唐王爷楚杰灵走出，背手而不跪，沉声道：“优势是打出来的，如今城里西临人无缘无故死去近万，他们的亲人不愿意焚尸，整个城市充满着尸臭的味道，陛下还想继续犹豫多久。”

    胤皇嘴角翘了翘：“你们当初就是这样bī)我儿子去下处决令的吗？”

    唐王爷冷哼一声，返回列从中，他的两个孩子都被楚骁华的孩子伤害过，如今看着他的孩子接连遭殃，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如此一来，四周更是喧嚣四起。

    “害怕战争，害怕西临剑库，你们已经将当前的局

    面弄得一塌糊涂了，既然你们不敢做出选择，那朕来为你们做出选择。”

    胤皇脱下了那皇袍，皇袍之下乌铁重甲，甲上纹着银色的展翅雄鹰，一如胤国王旗。

    胤皇抽出配剑天启，剑指宫门之外，

    整齐有序地脚步声传遍整座金銮，群臣扭头望去

    “今出征西临，朕誓要斩杀逆贼苏卫胤，以证我大胤律法！”

    “是——”外三千铁骑军齐声呼应。

    最终，皇帝站起后，面无表地走下台阶，撂下一句无人能懂的话

    “很快就轮到朕了……”

    朝廷百官望着胤皇离去的影，蒙羽和白云将军齐齐跟随，在浩浩dàng)dàng)的军队背影之中，胤皇坐上了车驾，御驾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