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宫顺不和 难以同心 上
吕布对陈宫之计不置可否，转身到后宅与妻妾谈起这件事来。 “陈宫与高顺向来不和，夫君一旦出征，两人必然难以同心，如何守得城池？”阎妍首先表示反对，“若有差错，夫君顿失立身之所！” 吕布麾下，主要有并州、兖州、徐州，以及沧月几个派系；其中兖州的陈宫以谋士自居，与沧月、高顺多有冲突。 双方的矛盾从偷袭鄄城失利开始，持续已有数年，阎妍早有所知。 但她并没有驳斥陈宫的“诱降”之说：此前曹cao、刘备笑里藏刀，显然对吕布当年袭取兖州、徐州怀恨在心；现在大举来攻，怎会轻易冰释前嫌？ “当初曹cao待公台不薄，他却舍其而归夫君。”阎妍继续道，“而今夫君待他厚不过曹氏，若委之以城池、妻女；一旦有变，置妾身于何地？” 曹cao大军压境，阎妍对陈宫的人品显然缺乏信心；至于高顺，她并没有提及，只因其真正的主子沧月也在场上。 吕布听得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两年前郝萌兵变涉及陈宫，吕布虽然并未深究，但关系终究有了裂痕；平时虽然不觉，在关键时刻顿显信任不足。 小蛮带着吕绮玲侍立在旁，见此情景，忍不住提议道，“高顺、张辽二将也精于骑战，温侯何不让他们率部外出？” 世上有很多问题看起来似乎无解，但换一个角度，就变得十分简单。 小蛮这番话，不但阎妍、阿娇点头认可，就连吕布也听得虎躯一震。 就在这时，只听沧月轻声叹息道，“陈公台当真名不副实，分兵之计不过坐而论道、纸上谈兵，事实上绝不可行！” “呃～？”吕布等人全都面露疑惑。 “奉先退守此城，彭城、下邳两地几乎尽陷曹cao之手。”沧月双眸缓缓扫过众人，“眼前已然入冬，我军一旦外出作战，粮草如何补给？” “正当截断曹军粮道，因食于敌。”阎妍对此显然另有看法。 “此言差矣！”沧月轻摇螓首，“一旦我军外出，曹cao岂有不重视粮道之理？到那个时候，只怕曹军尚未击破，出战之兵早就沦为流寇！” 不等众人答话，沧月继续道，“地方豪强向来结坞自保，若是劫掠乡野，未必能有所得，反而平添更多敌人！” 沧月这一席话，直指陈宫计策的致命缺陷，让吕布等人豁然警醒。 说到底，真正的问题在于吕布军只剩下一座孤城，骑兵游击之法听起来虽然美好，却缺乏实施的基础条件。 “事已至此，唯有期待袁公路、臧宣高明白唇亡齿寒之理！”吕布皱眉道。 在退守下邳城的途中，吕布再次派王楷、许汜前往九江向袁术求援，同时遣许耽北上琅琊催促臧霸发兵相助。 王楷、许汜背叛过曹cao，许耽背叛过刘备，在眼前局势下属于可信之人。 “袁公路骄奢自矜，又有刘表、孙策环伺在侧。”沧月瞥了吕绮玲一眼，“仅凭口舌之劳，只怕不足以让其出兵！” 沧月这番话说得有点委婉，换成小白一些的说法：对袁术来说，救援吕布风险不小，在面子、里子上却都没有收获。 “和亲之事，小玲儿心甘情愿，阿爹不必有所顾虑！”吕绮玲已有十四岁，生在乱世当中，心智更是早熟，显然听出了沧月的弦外之音。 汝南袁氏传承已久，族中男子以高大英俊闻名，袁耀尤其出众；部分袁氏嫡子虽有恶名，袁耀的风评却一直不差。 无论出自利害关系还是个人喜恶，吕绮玲对这一桩亲事都并不讨厌。 吕布转头望向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缓缓摇头道，“如今形势不同，不妨视袁公路的态度再定！” 去年五月，袁术称帝时为嫡子向吕氏求亲，双方处于一种较为平等的地位。但现在吕布身处困境，出于一位父亲的骄傲，让他不甘心此时嫁女。 还真是父女情深呢！ 吕布这种复杂的心态，别人或许不大明白，沧月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 小雪时节；黑山学苑。 与赵云成亲两年以后，韩小雨终于有了身孕。虽然是喜事，却不便大肆张扬，夫妻两人整治了些许酒菜，请来几位最为亲近的朋友，小聚一番。 “看来子龙、小雨没少努力啊！”韩龙不改浪子本色，出言调笑道。 对普通夫妇来说，有孕并不算难；但赵云突破炼神多年，事情就不一样。 听到韩龙这句话，陆翊、珞伽、杨凤、白雀全都忍俊不禁，一起望向赵云、韩小雨，看得两人面红耳赤。 张燕见状，不由瞪了韩龙一眼，“场上可还有几个孩子呢！” 除了几对夫妻外，还有三个小孩在场：张燕、韩龙之子张方，约莫六七岁；杨凤、白雀的一双儿女，已有十岁上下。 “离开碎叶城多年，不知道公孙大娘她们怎样了？”韩龙识趣地换了一个话题，转头望向珞伽问道，“弟妹那边，最近可有新的消息？” 自从史阿南下兖州以后，与碎叶城的飞鸽传书，就主要由珞伽负责。 “呃～？”珞伽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过了片刻才道，“除了常规问候，并无其它消息。如今西域商路断绝；没有别的消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只有经历了烽火战乱、生离死别，才更加知道平安无事的可贵。 陆翊叹息道，“我虽有心回一趟碎叶城，但公羊阁、太平道之事迟迟未能了结，每次启程之前，却又心生怯意。” 所谓近乡情怯，莫过于此。 身为多年的浪子，韩龙更是深有体会，一时无言，只是自斟自饮。 “今天本是子龙、小雨的喜事，被你们师兄弟一闹，气氛完全变了样！”张燕嗔怪道，“还不快些敬酒赔礼！” 满场之上，无论于公于私，唯有她最适合说这番话。 “张家jiejie太见外哩！”韩小雨嫣然笑道，“亲朋好友相聚，正该敞开心怀。若是言行拘谨，反而让小妹不安呢！” 赵云点头表示认同，又对陆翊道，“如今线索明确指向沧月，又有秦氏夫妇在旁内应，想必很快即可水落石出！” 就在这时，陆翊忽然神色一凝，沉声道，“方悦回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接入门而来，现出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正是方悦。 方悦直接来到陆翊身旁，递上一枚信筒，“秦先生已知那人身份！” 陆翊、珞伽离开下邳时，特意让方悦留下配合秦谊，以便传递信息。 “公羊阁少主？”陆翊拆开信筒，看得神色一变，“原来如此！” 珞伽一把抓过书信，连看数遍，双眸冰寒道，“总算可以做个了断！” 她刚才心神不宁，正是挂念下邳之事。 韩龙等人霍然起身，上前看过书信，这才明白陆翊、珞伽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原来秦谊在信中明确提及：沧月真名公羊玥，乃是公羊阁的少主！ 这个答案看似出人意料，可是结合以前的种种迹象，却又合理至极。 “当初掳走公输老爷子的，看来也是沧月无疑！”韩龙肃然道。 一旦将吉祥天、银狐、公羊阁少主几个身份串联上，很多疑问自然解开。 珞伽心有所挂，转首向方悦问道，“徐州战事如何？” “彭城一战，广陵太守陈登临阵反水，温侯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如今困守下邳城，正向袁术求援。”方悦坦言道。 陆翊悄然握住娇妻纤手，沉声道，“正好一起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