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谋划
“大哥！我听说嫂子出走了？”穆允之刚从外面回来。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穆允辰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他身后还站了的人。 “弟媳！”穆允辰吃惊的喊了一声。 “大哥！我这是来的不巧！听允之说怡然走了啊！”方秋悦笑着道。 “对！刚走！”穆允辰回答道。 “我一人在家中觉得怪冷清的！便和小桃一起坐车来了！”方秋悦冲着穆允之眨了眨眼。 她其实是太思念他了吧，哪里是家中太冷清啊，“不打紧！反正我这院子也冷清！你来了就放心住下！”穆允辰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却又是想起了沈怡然。 无锡城 现在已经是三更了，兴许是白日里太累了，她睡得很沉，他站在屋门外，见她屋里的灯还亮着，却没有了声响，想必是练着练着睡着了吧。 等到了第二日清晨，她隐隐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听着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哐当～”耳前突然一声巨响，活生生把她从梦里给惊醒了。 立身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床前站的人。 “沈姑娘！都要到晌午了！杏茹姑姑让我来叫你！要是姑娘觉得辛苦！不想学了，早些讲明！红杏斋不养闲人！”说话的姑娘年纪看着估摸着只有十五六岁，头上盘了个发髻，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装，脸上抹了粉，兴许是受了主子吩咐，故意扯着嗓子朝着她喊道。 “咳咳！这位meimei！麻烦你转告杏茹姑姑！我马上就过来！”沈怡然吃力的站在床前，将一件翠绿色的纱衣穿在身上，三五下扣好盘扣，随意梳洗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看着后院站了一排的姑娘，这阵势就像是哪家侯爵大官要挑选伺候人的宫女一般，从头饰到衣裳到脚下，无一不是穿戴整洁，美观大方，倒是显得她太过随意了些，还有些邋里邋遢。 沈怡然连忙伸手抓了抓头发，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规矩的站到队伍的最边上，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讲的这些大家听明白了吗？”杏茹问大家。 “回姑姑的话！听明白了！”姑娘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好！接下来大家跟着我一起学煮茶！”杏茹走在前面带路，大家跟在后面。 跟着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所别院，这院子清幽雅静，翠绿的丝竹种在园中两旁，池中养着白莲，莲下几只鱼儿正欢喜的在水中嬉戏。 “大家都坐下吧！”杏茹吩咐大家坐到石凳上。 沈怡然坐到了最后靠左的位置，看着眼前摆放的这些茶具小物件，不禁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爹从前就爱品茶，也爱砌茶，而那时她只管喝，从未摆弄过这些，如今没曾想，会亲手碰上这些东西。 “今日这堂课，我就教授大家如何做茶！一杯好茶，首先得从水入手，三日前我便命人去惠山取了些水来，大家先将自己身前的这些茶具清洗干净！”杏茹在身前试做，姑娘们便跟着她学着做了起来。 “煮茶需要把握火候，水不能煮的过久，煮至第一沸时，往里稍加一些盐，等到第二沸时，舀出一些水来，将磨好的茶粉放入水中，等到水煮至第三沸时，将开始取出来的水又加进去，然后将茶端出，倒入茶杯中分茶。”杏茹耐心的讲解着步骤。 看似简单的一杯茶，没曾想做起来的过程确如此的繁琐复杂，沈怡然一刻也不敢松懈，眼睛一直盯着火炉，她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兴许是昨夜趴在桌子着凉了，今日感觉浑身使不上劲，头也昏沉沉的。 “不行！重煮！”杏茹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茶直接倒掉。 “哎！”那姑娘叹了一口气。 “不行！煮太长时间了！茶感不够新鲜！”杏茹接二连三将她们的茶都倒掉了。 她走到沈怡然跟前，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小口，过了一会儿说道：“说说你煮茶的心德！” 沈怡然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只是凭着感觉，盯着炉火！一分也不敢多煮！茶叶我选了茶尖，捣茶时虽把叶捣碎了，但是梗还是完整的，我怕捣得太碎会失了新鲜，影响口感，茶具我用泉水冲洗了三遍，最后分做五杯茶，姑姑喝下的是第一杯，我尝的是第二杯！” “焕如积雪，烨若春敷！你倒是把我刚才讲的完全变成了自己的东西！还懂变通！实属难得！只是这煮茶的手艺还不够娴熟！需勤已练习，但总的来讲，你是懂了！继续！”杏茹似乎也不是特别满意，褒义贬义的话都用上了。 “嗯！可以了！你回去吧！”杏茹一一品尝完姑娘们砌的茶。 她从日出一直坐到夕阳落下，足足坐了三个时辰，她感觉眼前昏花，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却也不敢多发半句言，只是一遍一遍煮着茶。 傍晚时分，院里的灯火也支起来了，沈怡然坐在庭院之中，远远看着门外好像站了一个人，只是夜太黑了，有些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她也轻轻拂了一眼，便又专心致志的煮她的茶了。 杏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人在院里，她只是埋着头，在那儿煮着，丝毫不敢分心。 “你这又是唱哪出啊？”玄恒笑着说到。 “当初是你死皮赖脸着来求我收留她，怎么，如今看她受这点苦，你就舍不得了？那你还是将她带回去吧！”杏茹说着转身欲离开。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夜已深了！她身子也不大好！我这也是怕她到时候反而拖累了你！”玄恒连忙解释道。 “你也太小看她了！这姑娘可真没你想的那么柔弱！”杏茹说道。 “好了！你也别站这里了！”杏茹说着便走进院里。 “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还得多加练习！”杏茹对她说道。 “是！茹姑姑！”沈怡然欲起身离开，只是坐得太久，猛一起身，便觉得头晕目眩，连忙伸手扶着石桌，险些摔倒。 “我让厨房给你留了吃食！我一会儿让冯mama给你端到屋里去！今日你就早些休息吧！”杏茹到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软了心。 沈怡然回到了屋里，一头倒在床上，“沈姑娘！在屋里吗？我们主子让我给你端了吃的来！”是冯mama在门外喊。 “进来吧！”沈怡然连忙坐起身来。 “沈姑娘！听说你爱喝薏仁粥！杏主子特意吩咐让厨房煮的！还有这鲜鱼汤！这些菜都是按你的口味做的！”冯mama一一将菜摆好。 “我先下去了！姑娘慢吃！”冯mama端着盘子离开了。 “谢谢冯mama！”沈怡然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只是吃饭也不忘拿起诗经，边吃边读，不知不觉便吃完了一碗粥，她躺在床上，从枕下拿出陈府府邸图，仔细琢磨着。 豫州穆公馆 “少帅！要不！我亲自去将少夫人接回来吧！”孟钰这几日一直觉得心中有愧，越想越自责。 穆允辰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你要有这能耐，我也不拦你！” 孟钰本也只是说出来给他听的，哪里曾想他到反将了他一军，便不敢再多说半句，只将刚才说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少帅！还有一事！老爷那面的人发了电报来！说让少帅你不用过去了！他且应付得了！说让你过两日穿戴体面些！去见一个人！说是赵家二小姐！赵玲丽.......”孟钰仔细回报到。 “少帅！老爷还说......说......，你老大不小了！让你赶紧把这个婚姻大事给解决了！不然就别回平江了！”孟钰吞吞吐吐的把原话补充完整。 这两年他来来回回不知拒绝了他爹给他相得多少官宦世家豪门千金，他爹却还是乐不疲惫，不言放弃。穆允辰将信写好装进信封中：“把这封送去！”希望他爹收到这封信以后，能够彻底打消了让他娶妻的念头。 好像是书信起了效，没过几日，穆老爷便闻风赶来了。那时，三人正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有说有笑。 “大哥！等嫂子回来！我们就可以喝你们的喜酒了！”穆允之笑着道。 孟钰急匆匆地从门外赶了进来。 “少帅！老爷来了！”孟钰急着说道。 穆允辰坐起身来，含笑说道：“到底还是没沉住气！” 穆允之和方秋悦互相对望一眼，却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大哥！我和秋悦先上楼去了！” 两人兴许是毫无心理准备，说着连忙转身回了楼，等穆老爷进了院子，见穆允辰乖乖的坐在那儿，便直直的走了过去。 “爹！你怎么回豫州来了？”穆允辰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你信上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唬骗我的？”穆老爷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信上之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我这就对天发誓，要是信上所言有半句虚假，便让我穆允辰后半辈子，孤独终老.......”穆允辰突然发起毒誓来。 “哎呀！你糊涂啊！发这毒誓做什么！”穆老爷大声吼道。 “现在要紧的是先把孩子找到！她是不是存心不让你认孩子的！她是记恨当年那事儿！”穆老爷生气的说道。 “爹！她若真不想让我与孩子相认，那她大可不必告诉我，她有孩子了！一直瞒着便是！”穆允辰急忙辩解道。 “也是！不对不对！她也许是看中了你的家产呢？”穆老爷对此还是深感怀疑。 “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了解她！”穆允辰突然脸色一沉，起身便往屋里走去。 “孟钰！老爷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且安排一下！让他好好休息！”穆允辰边走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