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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穿过卡尔德之门,目标蓝堡

    “就在那辆马车上吗?”

    “是的,就在那上面,也许会是我们未来的主人,即使不是,一位天赋很高的魔法学徒,依旧值得我们表达亲近,因为这注定要成为家族中有话语权的一位。”

    “天赋?这是真的吗,几乎所有的贵族,都会将他们拥有魔法天赋的子弟,描述成天赋超群的样子,但是,你知道的,也许再过几年,就不会再听到称赞了,当然,到时候可能会出现更多、更年轻的‘天才’。”

    “这次好像不同,似乎连议会的资深法师都承认了,而且有消息表示,已经有不止一位法师,正式表示,要让那位小少爷,成为他们的学徒。”

    “被这么多人争抢?啧啧,如果消息是真的,那真的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而且听说这位小少爷,已经是一位伯爵了,比起正在家族里面争权夺利的那几位,已经非常不得了了。”

    “也许是乔纳森老爷留下来的遗泽?总之,这种事,实在不好说。”

    “我觉得问题并不简单,因为那位小少爷还有一位兄弟,你知道的,即使现在继承法已经混乱了,但既然他们的兄弟血脉十分清晰,真到了那个时候,单纯册封还好,如果是继承,恐怕会有问题。”

    ……

    骑士们低声的议论着,当话题说到这个方面的时候,很多人发出了友善的微笑。

    不过,随后当他们注意到阿兰德看向这里的时候,又都纷纷闭嘴,表示自己懂得分寸。

    阿兰德并不会严格的管理这些骑士,虽然这位年轻人以高绝的实力,成为了新一任的骑士长——原来的那位骑士长,如今已经被派遣到了其他任务中——但是,阿兰德很清楚自己的劣势,虽然出身于家族旁系,而且技艺高超,但是他的名声不响,资历不够,最重要的是,他的人脉关系薄弱,想要靠拳头压服这群骑士,那并不现实——除非他的拳头非常非常大。

    可惜,阿兰德的拳头很小,所以他几乎不打算用强硬的命令,却管理自己的属下,因为这样也几乎没用,只能平白消耗威望,所以对于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他知道现在正在做的事,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议论,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恐怕阿兰德会是带头讨论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他必须把这里的情况记录下来,转告给自己的姑姑。

    于是在用眼神制止了骑士们的议论之后,阿兰德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缓慢的来到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边上。

    这是一支庞大的车队,他们行走在一条充满了雾气的道路上。

    蓝堡特有的家族纹章——三角形盾牌上的对称城堡,被清晰的刻印在每一辆马车上,隐隐泛着光芒,几辆马车的纹章光辉联合起来,笼罩了整支车队,驱散了周围的雾气,才使得他们能够安全、平稳的行驶在这条连接了阿特兰亚和物质世界的道路上。

    阿兰德现在所在的,是位于中间的那辆马。

    当他来到车窗前,车帘已经被撩起,女骑士薇拉的面孔出现在里面。

    “你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是的,”阿兰德点点头,“关于骑士们的议论,”他说道,“是不是应该制止?”

    “这种事,你更应该自己拿主意,毕竟未来统领他们的,是你这个骑士长,你的职责可不光是在战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

    阿兰德微微脸红,他低下了头:“我让您失望了。”

    “不,你只是需要学习,没有人天生就是领导者,都需要经过磨炼,”女骑士说到这里,见阿兰德的表情略微好转,于是话锋一转,“至于你说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如果你没有信心去制止的话,那么就去引导吧,让他们的传言,能为邓恩铺路。”

    “但是,这难道不会影响到邓恩的威望吗?”阿兰德有些不解,“放任这样的议论持续下去,我担心最后蓝堡的那些人,没事就会将这些事拿出来,这对于邓恩的未来并不好。”

    “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邓恩未来会拥有威望的,但不是通过他的血统,”女骑士说这话,抬起了一只手,手里拿着三封信,“知道这是从什么地方寄来的吗?”

    “阿特兰亚,”阿兰德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刚才看到有几只猫头鹰从我们来的那条路上飞过来,应该是议会的人写了信给您。”

    “是三位中阶法师,”女骑士收起了信,“猜猜他们来信的目的。”

    “您知道的,我不喜欢这种猜猜看的游戏,”阿兰德耸了耸肩,“但是我想,肯定和邓恩有关,毕竟我们本来在谈论他,不是么?”他的口气很随意,但是依旧透露出一点惊讶。

    中阶法师,那意味着什么,阿兰德还是隐约明白的。

    在瑟尔,初阶法师都可以被各方礼遇,成为重要任务,担任很多贵族的宫廷顾问,甚至做出影响大陆局势的建议和决策,更不要说中阶法师了。

    掌握了强大奥术力量的中阶施法者们,在很多国家甚至被视为战略性的力量,具有着对周边国家的威慑力,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拥有着超然的地位,所以比很多高等贵族还要兽人尊重。

    至少,如今的蓝堡,就请不起新的中阶法师了,准确的说,是没有资本再吸引中阶法师依附了,只能靠着老本,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奥术力量。

    现在,一个归来的远方血脉,忽然就引来了中阶法师的来信,而且一来就是三封,当然让人惊讶。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批来信了,最初只是初阶法师,但现在连中阶法师都坐不住了,”薇拉女士露出了笑容,“他们的目的,你大概清楚,因为很多不是正在议论吗?”

    “想要招募邓恩,让他成为学徒?”阿兰德吃了一惊。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想,在英特奈尔发生了什么?”

    薇拉女士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她说道:“议会的法师们之间,也许各有领域,不会轻易相互干涉,所以当时大图书馆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按菲尔德的说法,就是气元素过度聚集,影响了区域内的元素循环,哦,这说法真拗口,但是最终都没有几位法师过来帮忙,就是以为那位女法师阁下在进行试验,但是最后,随着一切平息,消息流传了出去,他们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邓恩的价值,所以当然要争取邓恩!”

    “毕竟邓恩背后还有蓝堡,”阿兰德似乎明白了,但注意到自家姑姑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他的那件铠甲,显然也十分珍贵,您说家族会怎么应对?会不会让邓恩贡献出来?”

    “收起你的小妒忌,阿兰德,”女骑士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邓恩的铠甲很珍贵,但说实话,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天赋和技巧,他十分有前途,记得离开的时候,那位女法师是怎么说的吗?”

    阿兰德点点头:“她给出了报酬,然后说邓恩的未来,最少也是中阶法师。”

    “中阶法师,这值得蓝堡全力支持,哪怕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只要邓恩成长起来,我们就可以收获足够的汇报!甚至改变目前的家族局势!”女骑士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些来信就是证明,难道我们会因为一件铠甲,就和家族未来的希望交恶?这简直可笑!比起铠甲,更珍贵的是他的人,只要邓恩愿意承认自己的血脉,那么他使用的铠甲,就是蓝堡的人在用,为什么一定要抢夺回来?”

    “希望家族的那些人也能这么想。”阿兰德嘀咕了一句,随后注意到了姑姑的表情,忍不住说道,“您该不会为了邓恩,和那些人……”

    “为什么不?”女骑士冷笑起来,“他们除了消耗家族的荣耀,还能有其他什么贡献吗?”

    “其实还是有一些的,”阿兰德的声音变低了一些,“只是并不显得多么突出罢了。”

    “总之,他们现在一些风气非常不好,这次邓恩归来,希望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家族目前可承受不住又一次的混乱了。”女骑士说完这一句,放下了窗帘。

    阿兰德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很快,队伍的最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当阿兰德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浓烈的雾气中,一座高耸着的石头拱门立在前方。

    这座拱门非常高,甚至比阿兰德在蓝堡看到的法师高塔还要高,门柱是用漆黑的岩石累成的,表面有复杂的花纹。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拱门的正面,一层一层蓝色的波纹,像是轻纱一样蒙从拱门的最高处垂下来,发出莹莹光辉。

    这样的景象,不仅让那些骑士们收敛了交谈的声音,还让他们更加小心起来。

    就连本来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打定主意一路低调的邓恩,都忍不住掀开了窗帘,看向了那扇雄伟的大门。

    “卡尔德之门。”

    吸血鬼在意识世界里尽职尽责的介绍着。

    “这扇大门,是阿特兰亚的第一层守护和保障,将这座伟大的城市,与主物质界分开,维持着世界的和平。”

    “维持着和平还行,”邓恩收回了目光,“我真的有些好奇,这个和平是对谁而言的。”

    “两边都是,”吸血鬼则说道,“您可能不清楚,哦,应该是您看过相关的历史记载,只是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也没有一个相对清晰的概念,在现在这个相对和平的时代之前,在古老的巫师时代,施法者们可是活得相当辛苦,他们时常被追杀,也被迫自卫,总之是一段很精彩的历史,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体验一下。”

    “怎么体验,穿梭时间?”邓恩忽然有了兴趣。

    “不,只是将我记忆中,有关那个时代的场景具现出来,”血族伯爵意有所指,“这不也是您接下来想要完善想法,需要的步骤吗?”

    “我更好奇的是你的岁数。”

    吸血鬼摊摊手,笑道:“这个暂时保密,当然,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也挡不住您的窥视。”

    “还是留意一些悬念比较好。”邓恩摇了摇头,然后他又问道,“还要多久能抵达?我可不想在旅途中耽误太长时间,如果再碰上什么事端,等回归阿特兰亚,又不知道得过多久了。”

    “很快,”吸血鬼一抬手,自己的记忆就凭空生成一份地图,“阿特兰亚的几个出口中,卡尔德之门是距离奥罗第公国最近的,而这里距离博莱德郡更近,一旦出了这扇门,抵达蓝堡不过是几天的路程罢了。”

    博莱德就是基纳家族长久以来的封地,而蓝堡则是这个郡的首府。

    这个郡位于帝国南方的奥落地大公国境内,这里最近几十年内,是帝国中最有权势的诸侯,一直以来都是帝国皇帝有力的竞争者。

    “博莱德伯爵是大公的重要封臣,拥有很大的权势,并且兵力雄厚,历代蓝堡之主都被奥罗第大公依为左膀右臂,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每一代伯爵的继承人,在他们年轻的时候,都会和大公的继承人一起生活,培养感情,一起训练,等他们成年了,就相互扶助,听起来不错吧,可惜……”

    血族伯爵库洛笑道:“这一代出了事,老伯爵的合法继承人已经不存在了,未来的伯爵是谁,现在悬而未决,不光是伯爵领内的首要大事,就算是整个大公国,都十分关注,尤其是在这个即将选取新一任皇帝的关键时刻。”

    “真是一个关键的节点,难怪我这样的旁支,都会被人关注,但是由此一来,恐怕也要有数不清的麻烦接踵而来。”邓恩摇了摇头。

    “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其实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邓恩忽然笑了起来,“我对于爵位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但如果能够得到也不是坏事,前提是不会因此而耽误了对真理的学习,如果不顺利,我会离开这个家族,但如果他们愿意支持我,我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姓氏,和蓝堡联系在一起。”

    “明智的决定,”吸血鬼微微躬身,“我开始期待,蓝堡会如何面对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