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反贼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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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手指摸到纸条,人微微一愣。 “公子,我先去换衣服……”她说着,便要上楼。 一旁的妇人此时道:“我陪小娘子吧?” 王猷君面色缓和了许多,眼神示意杜若身后的两个婢女,跟住。 等人都上楼了,店小二磕头求饶,王猷君不耐烦地挥手:“这次便罢了,以后当心些。” 店小二感恩戴德地离开。 管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家主,启程吧,货物早点送走,早利索,耽搁得时间长了,容易生事……大局为重啊……” 王猷君对待老管家态度倒是好:“我知道,马上就走,等杜若回来就走……” 此时杜若被两个婢女掺进房间,原本和颜悦色的妇人忽然凌厉出手,咔咔两下,一下放倒一个婢女,杜若一惊,脖颈却是一凉:“别动,我的刀可不长眼睛……” 杜若视野里只能看到身着粉衣的女子的模糊的身型。 她手却将方才的纸条给拿出来:“这个纸条,是何人让你给我的?” 妇人冷哼出声:“你还记得字条?” 杜若点头:“这个星星的形状,是小时候我哭的时候,哥哥哄我时候编的,他没耐心,五个角的星星,他总是却一个角……” 她说着,将手中的纸条拿了出来,手指在上面摸了摸。 果然,缺了一个角。 妇人神色复杂:“你愿意跟我走?” 杜若点头。 她印象中,爹爹威严,娘亲慈爱,便是哥哥,也对她关怀备至。 她爹是定北侯王伦的副将,被卷进了“谋反案”。 虽然定北侯王伦的冤案后来被平反了,可斯人已逝。 她家破人亡,沦落青楼…… 她一直以为哥哥早已被处斩,想不到居然还在人世! 杜若激动得热泪盈眶,手不由得握紧妇人的手。 妇人看了看她,又道:“如今你我这个样子,没办法出去,你换你婢女的衣服……” 说着,将躺倒的婢女衣服给拔了下来,急忙跟杜若换上…… 没等杜若整理完毕,妇人率先拉着她的手出门:“哎呀,你家小姐的衣服怎么还缺了,速速取来……” 她身子比杜若高,将将折掩住了她的身体,王猷君听到门响,视线率先扫了过来…… 他看到妇人以及她身后的婢女,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 妇人伸出手指指了指里面:“衣服短了一件……夫人还在里面……” 王猷君视线刚要落在她身后的婢女上,后面忽然茶杯碎裂,他下意识的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便生生错过了杜若。 管家这个时候再次催促,王猷君也有些着急。 里面半天没动静,他刚要起身看看,但见阖好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怎么这么长时间,就等你了……” 王猷君笑着扭头说道。 谁知门里爬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手指扣地,披头散发:“救、救命命……” 王猷君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跑上楼,一脚将半掩的门踹开。 除了衣衫不整,手脚并用爬出来的婢女之外,地上还躺了一个! 王猷君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趴着的婢女翻了过来—— 不是杜若! 那么,杜若在哪?刚才的那个婢女又是谁? 王猷君牙齿咬得咯吱响:“好大的胆子!胆敢劫持我的女人!给我追!” 他不由得回想方才…… 那个妇人身后的婢女,交错而过的时候,她身上的香气…… 王猷君气愤地将拳头捏得咯吱做响。 管家上前一步,待看到他通红的眼睛时,催促的话到底是被他吃人的视线给吓了回去。 “昌叔。”王猷君放缓了声音:“这一趟,得劳烦您了……” 管家连忙摆手加摇头:“不成不成……” 他佝偻着腰,苦着脸解释道:“不是老奴不愿,实在是老奴担待不起啊……” 他何德何能,不过是王家的奴才。 这么贵重的粮草辎重,若是有个闪失,便是把他榨干了敲骨吸髓,也不够他赔的。 “我这头,实在抽不开身,只能你先去一趟,我晚点跟你汇合……” “家主……老奴真的不成啊……” 王猷君想到杜若眼睛还并不能完全看见,若是被人拐卖了,孤苦无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便无法狠下心来,而且他昨日才要了她,破了她的身子…… 今日便将她舍弃,他怕她误会他…… 他若是启程了,属下更不会尽力找她了…… 是以,只能他留下亲自找。 “昌叔,你带一半儿人马,一半货物先上路,给我留一半儿,明后天我肯定追上你的队伍!你看这样可行吗?” 管家头摇成拨浪鼓,便听王猷君哀求的目光看过来:“昌叔,别人我不管,我从小可是您看大的。她如今肚子里,很有可能有了我的骨rou……” 这句话,王猷君没说实话。 昨日才破瓜,他哪能百发百中。 只是他觉得,哪怕这次没有,下次说不定也有了,倒是也不算诓骗了昌叔。 果然,昌叔人老了,心软。 听到可能有小小少爷,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那老奴就先押着一部分在前头等您……” “好,一言为定!” 队伍一分为二,管家带着粮草,快马加鞭地往西赶路。 山路崎岖,一行人走走停停。 烈日炎炎,官道上尘土飞扬,众人灰头土脸,可都一刻不敢停。 再有半日路程,就能到既定的地点。 相比连家君肯定也派人过来迎了。 土路边上,有块林子,此时正好有一群人歇息。 为首的是黑衣蒙面的女子,身边一个白衣瘦弱男子,前面还有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不怒而威。 “爹,若是教中有急事,你先走吧。我这次肯定不闯祸了!”胡不归软声道。 她爹跟在她身边,她怎么跟南宫炎说话? 培养感情? 没看谁相处感情带个爹的! 她空有一肚子sao话,手段,碍着她爹在场,她没办法发挥出来。 便是说话,也变得一板一眼。 将芜冷冷扫了一眼她。 哼了一声。 他也是从毛头小伙子走过来的,她的心里花花肠子,都是他当年追她娘玩剩下的! 想当初…… 想到过世的妻子,他脸上浮现了哀色,最终叹了口气。 “前面岔路,我就先行一步。咱们才受到重创,千万不可再惹是生非……” “是是是,知道了。不敢了!”胡不归赶忙应道。 上次她安排刺杀狗皇帝,折损了不少兄弟,已经被她爹批了一次,现在又来…… 将芜翻身上马,手刚勒紧缰绳。便听远处传来骏马的嘶鸣声! 树林里的天理教众人如惊弓之鸟,被将芜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 车轱辘声音响起,似乎是不少辎重。 将芜摸了摸络腮胡子,脑海里刚动了打劫的念头。 就听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天理既出,白莲现世——” 林中的天理教众一愣:有兄弟? 马上的天理教教主将芜眉头不由得皱成了川字。 他怎么不记得他何时派来支援的了? 他的人前阵子折损了不少,愁得他头发都白了。 众人皆好奇。 不由得都往林子外面瞅。 便看到一群黑衣人,手持弓箭,长矛,大刀,胯下骑着汗血宝马,威风凛凛地拦住了押解着辎重车的去路。 ——他们白莲教,八辈子没这么富! 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弯腰行礼,“敢问好汉,有何贵干,可否让让路……” “琅琊王家?”马上一个大汉,清了清嗓子,问道。 “正是!” “白莲下凡,天下为生,你刚才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昌叔擦了擦汗。 “我教教主,跟你们琅琊王家不共戴天之仇!” 林中的人闻言,视线齐刷刷地望向自家教主。 将芜摸索着下巴,皱眉思索着:“有这事吗?” 他怎么不记得王家得罪过他? 管道上的昌叔显然也是懵逼,“敢问我琅琊王家向来与人为善,何时得罪过贵教?” 马上的人哪里知道? 大汉挠了挠头,将军只交代要伪装天理教,伪装土匪劫粮,多余的没交代。 他不得不现编:“当年……你琅琊王家家主,翘了我教教主的老婆!” 淦!!!! 此言一出,林中的天理教所有人,全部用悲怜的目光看向自家教主:想不到……教主居然有这么段悲惨的经历! 将芜率先坐不住了。 若外面那些几乎武装到牙齿的人是天理教,那林中的众人,是蛤蟆? 外面的人,打着天理教的幌子,招摇撞骗倒也罢了。 还平白玷污了他的名声! 叔可忍,婶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