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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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泳开始想起一件事——她从小到大收集的那些漫画书,小说。在大学时候,突然一夜消失。 后来mama说,她拿去卖了。 虽然心疼,但由于确实没什么用了,所以柳泳也没多说什么? 以老妈当时和这家伙的关系?该不会老妈是卖给这家伙了吧? 不至于吧?连一个老阿姨的东西都不放过?凌海虽然做人无耻了点,但还点底线还是得有吧? 柳泳试探性问道:“你的批发群体,只面向女同学?” “还有女老师。” “还有呢?” “嘿嘿,实不相瞒,我也从保洁阿姨那边入购到一批颇有价值的老书,被我拿去附近中小学一卖,赚了好几百呢!”凌海洋洋得意。 “哦!都是些什么书?”柳泳冷冰冰问道。 “嗯……好像是些漫画书,言情小说什么的……我估计阿姨家里有个发春的女儿。”凌海道。 柳泳的手开始握成拳头状。 “对了,阿姨还说要将她女儿介绍给我认识,被我直接拒绝了。”凌海不屑一笑,“我才不和看那种弱智小说的女孩子交朋友呢!” 柳泳手中的矿泉水已经捏瘪了。 “柳泳,你怎么了?” “没事。”柳泳最终还是忍住了即将爆发的怒火。 这份仇,记下了。 这家伙,果真一点底线都没有,怪不得被叫王八蛋哥呢! “赚到的钱,你分那个阿姨了吗?”柳泳问道。 “分了。”凌海道,“但阿姨没要。” 其实那个时候mama就知道了凌海的家庭情况,总是想着如何在不伤害凌海自尊心的情况下帮衬一些。 但柳泳自己家境也不富裕,她读艺术生的学费又非常贵,所以mama能做的非常有限。 柳泳知道,mama那个时候很经常带两份盒饭去上班。另一份,就是给凌海的。 而凌海在外打工或做小生意回来,也会带一些好吃的夜宵来给柳泳mama。 …… “后来我回来找过那个阿姨,但听说已经辞职了。”凌海语气黯然,“那个阿姨的手机号也换了,我怎么打不打不通。” 说这些的时候,凌海极度失落。 其实,那个时候mama已病入膏肓,肺癌晚期,癌细胞扩散到全身,只能不断化疗延续生命。 柳泳那个时候虽然小有名气,但看病所需的费用堪称天价。所以柳泳只能拼命拍戏和接通告,为了赚更多的钱来交医药费。 mama最后道:“宝贝,我不想化疗了,我想回学校看看。我不想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死在这里,我怕。” 那是一辈子都要强的mama唯一一次说怕。 医院每天都有人离去。各种哭声,绝望的呐喊声,并在消毒水的味道中,狠狠地刺激着人的精神。 柳泳用力点头,“我们回家。” …… 时间真快啊,mama现在已经是一个能走会跑的小宝宝了吧? 柳泳这般想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凌海,“你真的很想见那个阿姨吗?” “嗯。” “如果见到她,想说些什么?” “不用说什么?就带她去吃饭,然后去我公司逛逛。” “你要在她面前嘚瑟啊!” “当然了,当年全校也就她觉得我会有出息。”凌海勉强笑了一下,“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我蛮不务正业的。” 柳泳笑道:“这说明,这位阿姨的眼光真的很棒!” “是啊!”凌海咧嘴笑道,随即又略带惋惜道,“就是生的孩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柳泳:??? “那如果我说,我就是那个孩子呢?”柳泳突然道。 凌海:??? “你可别开玩笑了。” 看柳泳一脸严肃,凌海有些不可置信道:“那个阿姨是你mama?” 柳泳点头。 凌海顿觉天昏地暗,这戏还没拍呢,咋就搞出这样事? 发春的弱智少女?刚才谁这么说来着? 凌海沉默几秒,道:“柳姐,刚才我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你能不能别放在心上?” 柳泳面无表情! “柳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凌海想着改变话题来缓解这尴尬且僵硬的气氛,“今天的消费由小凌买单。” “莫非一开始,你还打算让我买单?”柳泳愤怒盯着凌海,“凌总,过分了啊,我可是一分片酬都没收啊!” 凌海:“柳总,你我是朋友,谈钱就俗了。谁买单不都一样?” 柳泳狠狠地瞪着凌海,道:“真搞不清楚,mama为什么对你的评价会那么高。” “兴许是因为阿姨看出了我身上一些隐藏的优点吧!”凌海厚颜无耻道。 “呵呵。” “柳泳,既然你是阿姨的女儿,那你就是我meimei了。”凌海认真道,“以后我叫你泳妹,你叫我海哥如何?” “我还是叫王哥吧?” “差不多得了。这外号只是世俗人对我的看法,你该不会也不识货吧?” 柳泳嘟囔道:“我真的觉得这外号挺适合你的。” “随便你吧!”对于称呼什么的,凌海压根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以后能顺理成章地白piao……泳妹了。 话说,泳妹你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到期了加入正阳如何?一旦你加入我的团队,那海哥的公司原地起飞啊! 谷峗 阿姨啊,哪里是小凌出息了?你才是真正的牛逼啊,培养出一个顶级明星,以后你就是小凌的干娘了。 干儿子一定会好好利用……啊不,好好照顾meimei的。 “阿姨最近怎么样了?”凌海急切问道。 “她走了。” “去旅游吗?”一时之间,凌海没反应过来。 柳泳摇了摇头,眼眶微红。 凌海顿时愣住! “怎么会?” “生病了。” 凌海哦了一声,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慢走着。 柳泳跟凌海保持着一致的步调,跟在其身后。’ 两人都在沉默…… 不知不觉间,凌海就走到了阿姨曾经的休息室。 现在已经改为杂物间,大铁门用一条铁链紧锁着,一眼望去,里面尽是废弃的桌椅。 曾经,在这个破旧的小杂物间里,凌海会带着妹子来蹭饭吃、陪阿姨聊天、帮阿姨干活…… 原来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凌海一无所有,对前途惶恐且不安。除了一堆玩得好的jiejiemeimei,他还有个啥?他还是个啥? 阿姨一直勉励着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什么的。 不得不说,阿姨这鼓励人的功力,实在一般。 三十年后都五十多岁了。那个时候就算成功了,身体也垮了、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拿着钱到处寻求补阳秘方。 每每想到这,凌海全身都充满了尽快成功的动力,于是愈加努力。 时间不等人,身体更是不等人,一个人驰骋沙场的黄金年龄就短短二十载。而这二十载,刚好是一个男人最穷逼的时候。一个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己赚钱的速度跟不上身体的老化速度。老来望妞空悲叹。 …… 凌海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和阿姨的回忆,以及自己那充实且勤奋的大学生活。 其实在很多老师看来,凌海这孩子差不多废了,天天翘课。 那个时候,能理解他的人并不多。学生肯定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啊,天天跑业务做生意算什么回事? 而阿姨是头号支持者,可惜这位老粉丝离开得太突然,都没跟凌海喝一次庆功酒呢,就去天堂旅游了。想到这,凌海很是遗憾。 这时他想起二号粉丝——赵芷嫣。 赵同学啊…… 那个叫自己坏蛋的女同学。 好多年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了。 好像去了国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特效师。 嗯,这个信息很关键,记下来,兴许以后要白piao的时候用得到。 禽兽啊!为什么会有如此非人哉的想法?真特么无耻。怪不得这么快就事业有成,继续保持哦! …… 继续漫步,看着校园里熟悉的环境,无数回忆涌上来。哪怕时隔多年,依旧清晰无比。 小凌虽然花了点,但为人还是颇为深情和怀旧的,和赵同学的那些往事,就如一道难以愈合的疤痕一般,永远留在身上。兴许,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来到了一个湖面,凌海能清晰地记起,这是当年和赵同学打啵的地方。 等等……不对,和赵同学是在湖对面那棵柳树下打的啵。这里是和学姐打啵的地方。 好像也不对,和学姐是在小树林后面。嗯,反正在这里打啵过,但忘了是和哪位了? …… 阿姨如mama一般的亲情,学姐和赵同学如恋人一般的爱情,兴许这便是他忙碌的四年大学中,拥有的最大温情了。 可是,她们都不在身边了。 凌海很是感慨,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一向活泼可爱的他,此时有些词穷。 他顿下脚步,转身看向柳泳,“你没事吧?” 柳泳摇了摇头。 因为mama跟她说过,以后的日子要坚强、要勇敢,还要乐观,所以她就算很想念mama,也不会流泪了。 只要她过得好,mama在天上就一定很开心。 “我们去吃饭吧!”凌海道。 “我想吃水煮活鱼。” 凌海:??? 以前他会带柳泳mama去吃张哥水煮活鱼,阿姨总是赞不绝口。 但不能带柳泳去那家……因为在下海王哥的外号,就是那家店的老板率先叫的。 好在,学生街的水煮活鱼店特别多,随便挑一家就好了。 “好。”凌海爽快地答应了。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家叫张哥水煮活鱼店?”柳泳问道。 凌海:??? “太久没来了,我忘了。” “是么?”柳泳半信半疑,“我妈以前总说这家店的鱼特别好吃,还说你跟老板特别熟,老板总是会把最肥最大的鱼留给你。” 凌海:??? 阿姨你这是干啥呢?多年之前就给我埋了个雷。 “说不上熟,点头之交罢了。”凌海佯装镇定道,“我那时候经济还蛮拮据的,不是很经常来这边吃。像水煮活鱼这种大餐,逢年过节吃一次就很开心了。” “哦?”柳泳依旧将信将疑。 现在,她对凌海的任何话,都持保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