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入长安,一剑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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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 宁缺说道。 并满脸的警惕。 这里是书院的考核之地,却莫名其妙的,又突然出现了一辆牛车,而且还有人莫名其妙的,一上来就提出要与你交换,那一把在捡到桑桑时候,也一并捡来的大黑伞。 这也不得不让他多想。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隐秘不成? 一个半月以前。 有人突然找到店里面来。 且指名道姓的,以帮助复仇与拜入书院,来交换自己手中的这一柄大黑伞。 而眼下。 就在自己参加这书院的考核之中,居然又有人找上了门,而且还拿出了,更是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到出来,是属于不俗之物的木瓢,来交易这一柄大黑伞。 要么... 如果到这时候。 他还不清楚,自己手中的这一柄捡来的大黑伞,到底有多么重要。 那他岂不就妄为穿越者了吗? 嗯。 所以不管怎么样。 先拒绝再说。 “不不不,你先不要拒绝。” “你可知,这木瓢,它有何作用?” “它最少也能让你在以后的修行路上,少走很多的弯路。” 李慢慢说。 他的语气很真诚。 而且,他也确实,自认为,自己是为了对方好。 因为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他又岂会舍的,拿出自己这证道的本命物,这木瓢,来换取对方的一柄啥也不是大黑伞呢? 唉。 可惜啊! 有些人就是不领情。 “不换。” “我说过了。” “不换就是不换。” “大叔,你能不能让开,我已经在这里耽搁够久的了,我还要去继续参加书院的考核。” 宁缺面无表情。 他摇了摇头。 而后,便一言不发。 “大黑伞只是邪物。” “你...” “唉。” “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吗?” 李慢慢还想要再重新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 他甚至于,都已经打算,透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可也就是在此时。 牛车之上。 那车窗的帘布,又已然被拉下了下来。 “好了。” “慢慢,休要强人所难。” “晤。” “既然这位小兄弟不愿意的交换,那你就让开路来吧,让他继续去参加考核。” 得。 连老师都已经发话了。 李慢慢无奈。 他也只能让开。 “多谢。” 宁缺拱了拱手。 他也确实已经在这里耽搁很久了,所以,没犹豫,只是又朝着这车厢内鞠了个躬以后,便已然绕开了这一辆牛车,继续向着山头之上出发。 而后... 也没有意外。 在他还没有跑出去多久,这身边的景象,包括小溪,包括牛车,包括牛车上的人,与那拦路的怪怪的大叔,已然全部都不见了。 “夫子。” “你为何不让弟子告诉他。” “这大黑伞的真正来历。” “是与冥王有关。” “而且,既然都已经证实了,冥王之子是另有其人,您又何必,再将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小师弟的身边呢?” 李慢慢他有些不解。 而且,他也相信,只要自己肯道明来历,并告诉对方,这牛车上坐的,就是对方千辛万苦,也想要拜师的书院夫子,那么想必,即便是自己不用这木瓢与对方交换,只需要夫子开口了,对方也一定会主动的将那大黑伞给献上来。 可为什么? “痴儿。” “我知你是为你那未入门的小师弟好。” “可是,你又岂知。” “你那小师弟,他是心甘情愿的呢?” “唔。” “虽然为师如果主动提出来,他也未必就一定会拒绝,可是...慢慢啊...这世间最容易搞复杂的,就是人心...而最容易让人看不穿的,也是人心...需知,人心隔肚皮...你那小师弟,心思可缜密的狠呢。” 夫子也不点破。 他饶了一大圈,其实也就是想要说。 他不想让接下来的这一段师徒关系,变的不再那么纯粹。 而且也更不想,这还没有正式收徒呢,就已经在自己的徒儿心目当中,留下一根如鲠在喉的刺来。 他夫子不屑。 也不能。 “所以...” “慢慢啊!” “以后这种话,也不要再提了。” “不就是一柄沾染了永夜气息的大黑伞吗?” “你夫子我连冥王之子都不怕,又岂会害怕一柄沾染了永夜气息的大黑伞,留在自己的弟子身边?” “唔。” “当然,如果你这小师弟,他能够主动的上缴。” 夫子其实也很担心。 他担心自己在接触那冥王之子的时候。 这一柄大黑伞,到时候,如果仍还留在自己弟子的身边,那么会不会,引动自己弟子的心魔,并将自己的弟子,又重新转化所新的冥王之子呢? 这也是一个难题。 当然。 如果强行让对方交出大黑伞。 这也是一个难题。 因为无法解释。 且不提,对方与那位真正的冥王之子,乃是一同,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之人。 哪怕是夫子,也无法确定,一旦告诉了对方事情,对方又会选择,到底站在哪一边。 唔。 所以。 也只能暂时先缓一缓了。 “回吧。” “回后山。” 于是,这牛车,又往后山使去。 而也就在此时,经过了这结界的一重重的考核,终于,也已经有人,在开始接近山顶了。 “君子不器。”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君子当心怀天下,不应想器具一样,作用仅仅只限于某一个方面。器者,形也。有形既有度,有度必满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这登上山顶的一共有两人。 宁缺。 还有隆庆皇子。 他们两人几乎是以前以后。 而且也几乎是同时,两人已陷入了幻境之中。 隆庆皇子说。 他是光明之子。 他代表了光明。 他应该惩戒黑暗,世人应该敬仰他,崇拜他,并且也膜拜他。 所以。 他在幻境之中。 他铲除异己。 他杀了裁决司的首座。 他杀了上任的光明大神官。 他还杀了自己的未婚妻。 因为阻她道途者,都应该死。 “我是光明之子,我就应该代表光明。”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错的是这个世界。” 在最后的歇斯底里中。 他打破了幻境。 也终于已经回到了现实。 而宁缺。 他来到了十三年前。 来到了林府灭门的当日。 而且,他也终于知道了。 林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原来,居然是有人算出,冥王之子已降临,而且具体位置,也就是他们林府周围。 “难道...” “我是冥王之子?” 不不不... 也或许是因为李长生的告知。 这幻境里面,又产生了一段新的剧情。 原来。 真正的冥王之子,居然不是他。 而是另有其人。 谷誏 是他们林府的佣人,一个厨娘的女儿。 是桑桑。 是那小黑妞。 是他所捡来的小侍女,是他用一把屎一把尿所一把带大的人。 “我不...” “这不可能...” 他仰天狂啸。 而后,周围的环境又变了。 他来到了荒原。 来到了那永夜的黑幕之下。 而后,他也又看到了夫子。 “永夜将临,冥王降世,此乃人间浩劫也。” “痴儿。” “你是选择黑暗,还是光明?” 夫子问。 苍老的声音,从苍穹之上,传了下来。 “为什么要让我选?” “我拒绝。” 宁缺拒绝。 他痛苦的哀嚎着。 “那是我捡来的。” “是我千辛万苦所带大的人。” “她是冥王之子又如何?” “难道,你们说她冥王之子,她就是冥王之子了吗?你们说她会灭世,她就会灭世了吗?” “不。” “我不相信。” 他始终都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 “可你不要忘了。” “如果你赌输了。” “则代价,是这整个天下的苍生。” “痴儿。” “你难道真的不愿意,为了这整个天下的苍生,而放弃一个人吗?” 夫子又继续问他。 苍老的声音,已几乎已响彻了整个荒原。 “不。” “我有的选吗?” “我身在黑暗,可我却心向光明。” 宁缺他怒吼着。 显然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小侍女。 可是,他也同样,原因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 倘若是如果... 如果... 有一天... 桑桑真的要灭世的话。 那么... 就先从杀了他开始好了。 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在对方的对方。 “唉。” “痴儿。” 很快,这幻境也果然破裂了。 而且... 也不出意外。 夫子选择了宁缺。 而隆庆皇子则被淘汰了。 当然。 夫子也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嗯。 总的来说。 应该是不完美的结果吧! 这新收的小弟子,虽然心中也尚且有正义,可是,这正义却也得打个折,在还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小侍女,为恶以前,而且,即便是为恶,恐怕,只是不是欲毁灭苍生,欲灭绝世间生灵,这样的大事情,对方也未必,就一定会与那小女娃反目。 “唉。” “真很难办啊!” 夫子还一时之间,真就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晤。” “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这时候,夫子也还没有决定,要利用自己体内的人间之力,来输入桑桑的体内,并以此感化对方,欲使对方产生真正的人格,而不再有产生,那欲毁灭世间的想法。 转眼又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宁缺也终于已经融入了自己的师兄弟之中。 而且,他的修为,也在稳步的提升着。 当然,距离想要报仇,打败夏侯,也还存在着一段很长的距离。 不过。 这一段时间,他也在随那颜瑟大师,学习神符师之道,而且对方告诉他,他是学习神符师之道的天才,只要自己学会一张真正的井字符,那么,你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夏侯,就是真正的,已经超越了五境,并站在无距境之上的人,他到时候,也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所以嘛。 嗯。 这日子也还是很有盼头的。 可是... 也就是这一天。 凌晨。 他于睡梦之中,又梦到那当初来到自己的店里,并提出要帮自己报仇,与帮助拜入书院夫子门下,来交换自己手中大黑伞的那人。 嗯。 确实是一个小白脸。 而且,对方也已经向他走来,并且手中,还提了一个,血淋淋的,且让他很熟悉的人头。 是夏侯。 真的夏侯。 哪怕是化成了灰。 他死也不会忘记对方。 “我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了吗?” “哗...” 他从睡梦之中醒来。 而且已经汗流浃背。 “少爷。” “你这是怎么了?” 桑桑在叫他。 原来,此时已经天亮了。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对方在举起夏侯头颅之时,那朝着他明明是在微笑,却又给了他极度深寒之感的面容。 “呼。” “我没事。” “本少爷只是有点饿了。” “你还不赶紧去做饭。” 他并不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刚才的梦境。 “哦。” “对了。” “桑桑,你待会与我一起去书院吧。” “就不要再呆在店里了。” “咱们也不缺钱。” 他还是不放心。 总觉得这心里面,有一种很压抑,也特别狂躁之感。 难道? “不行。” “咱们现在就出发。” 宁缺他还是觉得,只有在书院里面,才能够保证自己与桑桑的安全。 可是桑桑却以为他在说胡话呢。 “少爷。” “你这是怎么呢?” “你不从来都不与钱过不去的吗?” “来,让我看看...” “你是不是已经发烧了。” 她摸向了宁缺的额头。 也正准备与自家的少爷,两个人来一场没大没少且暧昧的互动。 因为他们以前就是常常这么做的。 可也就在... 门外,已传来了一阵的喧哗之声。 “杀人了。” “杀人了。” “有人杀了夏侯将军。” “有人杀了当朝国舅爷。” “听说是直接被人闯进军营,一剑削首。” “嘘,小声一点,那人已经向这边走来。” “你怎么知道?” “蠢货,人家手中还提着夏侯大将军的头颅呢。” ..... 这外面嚷嚷的声音。 也终于已经影响到了这老笔斋内。 “来不及了吗?” 宁缺脸色一变。 “走。” “咱们现在就走。” 他抓起了自己的小侍女桑桑,并且准备,两个人从后们偷偷的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