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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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如柳絮般,在空中飘散着。 我静静的抽着烟袋锅子,脑海中不断思考着。 拐子河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爷爷留下的三本书,我翻看了几遍。 就连爷爷给我讲过的故事,也在脑海中回忆的不止一回。 可关于河中的东西,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按理说,所谓的水鬼,就是人淹死后,留下的怨念。 在河中凝聚不散,形成了一种类似山精般的存在。 他们状若人形,浑身长满水藻似的毛发。 力大无比,上岸后却如同婴孩,力气全无。 不管是爷爷留下的笔记,还是我以往所了解到的水鬼,都跟我们遇见的,丝毫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我们看到的,只有一只手。 肤若凝脂,苍白如纸,在我看来,那更像一个死人的手! 而且,还是个女人! 一想到女人,我就不禁联想到之前看到的红衣女鬼。 虽然不曾仔细的观看过她的手,可我总有种感觉,这只手,绝对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用力揉了揉眉心。 如果这手,和红衣女鬼有什么联系的话,也不知道我用对付水鬼的法子,能否对付她。 思虑良久,我一咬牙,决定试一试。 我找来了大牛哥吩咐道:“大牛哥,你去村里帮我找一只大公鸡来,羽毛越鲜艳越好,鸡冠子越大越好。 还有,再帮我准备张网,最好是尼龙网,这玩意结实,弹性也大。 对了,到时候再多叫几个人,准备好了,就过来叫我,我在这儿准备准备。” 大牛哥重重点了点头:“生子,你就放心吧。” 大牛哥办事,我一向放心,否则,爷爷也不可能一直都只让大牛哥帮他办事。 大牛哥走后,我让二丫帮我用黄纸剪了个纸人,又让安琪帮我找来了一些干草。 我这边儿,一切准备妥当。 正好,吴优也来了,跟我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我了。 我没敢耽误,让安琪照顾好二丫,便跟着吴优出门了。 来到拐子河边儿的时候,这里,早已经聚集了几十个村民。 庄稼人,身体好,虽然,来的人有些年龄比我父亲还大。 但说起力气,可比我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小伙子都强好几倍。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大牛哥道:“大牛哥,帮我按住那只大公鸡,今晚能不能成,就看他了。” 大牛哥拍着壮硕的胸脯道:“你就放心吧!” 大牛哥力气很大,那只大公鸡被他死死按在地上,连动都费劲。 我当下也没犹豫,抽出准备好的小刀,轻轻在鸡冠子上来了一刀。 一滴鲜红的鸡血,慢慢从鸡冠子渗出。 我连忙用食指沾了一点,按在事先准备好的纸人头部。 接着,又用红线将纸人绑在公鸡的脖子上。 再拿出根红布条绑在鸡腿上。 然后吩咐大牛哥再在河边儿固定个木蹶子,将红布条的另一头,绑在木蹶子上。 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等着了。 网,在掺有朱砂的水桶里泡着,海子哥紧紧抓着网的末端,紧紧盯着拐子河。 海子哥是村里捕鱼的一把好手,尤其是这撒网的本事,村里没人比得了。 这撒网的活计,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个办法,是我在爷爷的笔记上看到的。 公鸡,民间有凤凰化身的说法,越是羽毛鲜艳的公鸡,血统越纯。 凤凰浴火重生,是火和极阳的代表。 鸡冠血,更是公鸡一身精血的所在,阳气极足,粘在纸人上,可以代替活人,迷惑鬼怪。 众所周知,鸡血可以辟邪。 却不知,活着的公鸡,更是有通灵的作用。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公鸡作为诱饵,来引诱水中的东西。 静静的抽着烟袋锅子,可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只公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拐子河里,除了流水声,在没有其他的声响。 就在众人盯得眼睛有些发酸的时候。 忽然! 那只大公鸡竟焦躁不安起来! 扑腾的翅膀,不断在水里溅起水花! 众人神情一震!皆是死死的盯着河面! 就在这时! 众人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忽然在河里浮现! 飞快的向着公鸡所在的地方,靠近着! 海子哥见此,拎起渔网就要抛! 我连忙压低声音喊道:“海子哥!别急,再等等!” 生怕惊动了河里的东西。 还好,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发现岸上的异样,依旧在向公鸡靠近着。 很快,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惨白的手掌,缓缓从河里探了出来! 哪怕隔着两三米,人们依旧能清晰的看清那只手的样子! 血红的指甲泛着阴森的红光,五指更是僵硬的弯曲着! 随着它不断的接近大公鸡,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咕咚! 不知道谁用力的咽了口唾沫,此刻,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那只手猛然一把就抓住了公鸡的脚!死命的向水里拽着! 我连忙大喊:“海子哥!……” 都没用我继续说下去,一直盯着河里的海子哥扬手将将鱼网抛进了河中! 渔网猛然撒下,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阵! 海子哥更是满脸的兴奋,甚至,还带着几丝即将报仇的快意! 也难怪,要知道,这河里的东西,可是差点儿就杀死了他儿子! 眼见着胜利就在眼前,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可就在这时,正准备收网的海子哥忽然面色一变! 原本兴奋的脸,竟开始变得扭曲! 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却红的诡异! 那是憋着口气在和水里的东西较劲呢! 当下,我哪里还敢犹豫,连忙对着发呆的众人喊道! “赶紧帮忙啊!都这时候了,还发什么愣啊!” 我这一嗓子,立即让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跑去帮忙。 十几个大汉,边喊着口号,边拽着渔网的末端。 可是,任凭他们一个个涨红了脸,可那渔网就是纹丝不动! 甚至,隐隐有断裂的迹象!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恨自己无能,什么也帮不上……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放在海子哥身旁的水桶。 我眼睛猛然一亮! 二话不说,飞快的跑到海子哥身旁,拎起水桶就朝河里泼去! 要知道,这可是朱砂水啊! 这朱砂,在古时候又称“丹”或者丹砂,辰砂。 是古时候,那些寻求长生不老的道士们,不可或缺的一剂药引子。 很多朋友误以为这朱砂是猪身上的结实。 其实,这朱砂乃是矿石的一种,有镇静安神的作用。 在古代,经常被中医用来给小孩子压惊。 而在道家中,开了光的朱砂,更是有克鬼辟邪的作用。 这一桶朱砂泼出去,原本清澈的河水,瞬间变得血红! 紧接着,一声极其恐怖的惨叫,从水里传来! 众人只感觉手头一松,原本用尽全力都拽不动的渔网,忽然变的轻松了起来! 当下,众人神情振奋,连口号都不喊了,拽着渔网转身就往岸上跑! 直到那渔网完全被拖到我事先准备好的干草堆上,这才一个个瘫坐在岸边儿,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我,却是依旧死死的盯着渔网,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就在那渔网之中,既没有预想中,长满长长毛发的水鬼,也没有想象中满身红袍的红衣女鬼。 在渔网中,只有一只苍白恐怖的断手,静静躺在那里……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柔美,却偏偏泛着死人的白! 这只手,我太熟悉了。 和那天晚上,我梦里红衣女鬼的手,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红衣女鬼的手,会出现在这拐子河里? 还成了人们对拐子河谈之色变的罪魁祸首! 就在我努力思索的时候,大牛哥走了过来。 对我道:“生子,接下来该咋办?烧了?” 我犹豫了一下,道:“先不要烧,这可能是我们解开东山村怪事发生的线索。去帮我找个木盒,装起来再说。对了,要快!” 烧了,虽然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但,我却是有些私心,爷爷的失踪,和这只手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我的猜测中,东山村耳朵山上的阴阳坟里,很可能也只是红衣女鬼身体的一部分。 但那里连棺材和墓碑都被爷爷带走了,想要知道棺材里的东西,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已经无从查起。 所以,我决定先将这只手保存起来。 大牛哥很快拿着个长方形的木盒回来了。 农村人都喜欢用木盒子装工具什么的,所以要想找一个木质的盒子或者是小箱子,并不难。 我让大牛哥跟着我,来到了那只断手的旁边。 一只手紧握着烟袋锅子,一手向着断手小心翼翼的伸去。 眼见着我的手就要触碰到那只断手,心中不禁是有些放松。 可就在这时,旁边的大牛哥忽然大喊:“生子!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大牛哥出声提醒的瞬间,那只手忽然动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从地上弹起,死命的掐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