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玫瑰予兀鹫在线阅读 - 第八十朵玫瑰

第八十朵玫瑰

    江菱推着周予言穿梭在宾客之间,游刃有余。

    周予言全程没有说话,黑眸幽沉,让人捉摸不透。但无人察觉,他由始至终都紧攥着轮椅的扶手。

    江菱仿若未觉,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也仿佛没有看见周围那些或同情或惋惜的眼神。

    绕场一圈,江菱才注意到周予言的“状态”一样,俯身关切地问。

    “怎么了?予言,不舒服吗?”

    她柔声低语,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外人看来,两人正在说悄悄话,一副温柔的模样。

    周予言:“……没事。”

    “没事就好。”留下意味深长一句,江菱又站直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人。”

    她似笑非笑,特意咬重了字音,“我想,你应该很期待?”

    “……”周予言低头,轻咳了声。

    但江菱没理会,转眼间已经推着他走向江荨的那一桌。

    江荨和江蕤坐在一起,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江蕤不时用警惕的眼神去看傅以行。

    “jiejie。”

    看到江菱,江荨立刻站了起身。

    江菱微笑着说:“予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meimei。”

    江荨很有眼色地喊人:“姐夫。”

    江菱又看向江蕤:“这是我堂弟江蕤。”

    “姐夫!”江蕤跟着喊。

    周予言喊。

    江菱目光又转落到傅以行身上,神色转为冷淡:“至于这位,他不重要,也不是什么相关的人,就不必认识了。”

    傅以行笑了下,看向周予言:“没关系,我和周总是老相识了。”

    周予言迎着傅以行挑衅的目光,黑眸深沉。他溢出一声冷笑:“傅总。”

    “好久不见了,周总。”傅以行挑眉,“恭喜订婚。”

    周予言:“谢谢。”

    江荨和江蕤隐约察觉到气氛的剑拔弩张。

    他们看着两人,有些无所适从。

    江菱也察觉到什么,适时地开口:“荨荨,你先坐着,我和予言过去招呼别的客人。”

    “好。”

    推着他走了几步,江菱微笑着问:“予言,你对我那位‘搬砖’的妹夫,有什么看法?”

    “我——”

    周予言刚要开口,就被江菱打断:“算了,今天是我们的订婚仪式,这些回家再说吧。”

    “菱菱……”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订婚仪式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场。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江菱走出酒店大堂,看见江荨正站在前面路灯底下。

    夜风微凉,江菱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走过去,喊了她一声:“荨荨。”

    江荨转过身:“jiejie。”

    江菱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

    江荨给她看了眼手上的手机:“我刚要打车回去。”

    “等会我送你回去吧。”江菱,“今天事情太多,没来得及跟你仔细聊聊。”

    江荨笑道:“没关系,以后还有更多的时间——”

    “夫人,该回家了。”

    就在这时候

    江荨转头,“你怎么还没回去?”

    傅以行挑了挑眉:“夫人还在这里,我怎么回去?”

    “那你就这么过来了?”她揪住他的衣袖,又往身后看了一眼,不放心地问,“你刚刚没碰见其他人吧?”

    傅以行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没应声。

    江菱上前一步,将江荨护到身后,迎着傅以行的视线,声音冷而讥诮:“傅总,你这说法不对吧,江家也是荨荨的家,回什么家?”

    傅以行笑了下,只是提醒江荨:“夫人,今天是jiejie的订婚夜,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江荨愣了下。

    她有片刻的犹豫,又回头看向江菱:“jiejie,那我先回去了?”

    江菱并不想把江荨交给他,仍与他对峙着。

    傅以行迎着江菱的视线,不急不缓地问:“jiejie还有事?”

    江菱正要说话。

    这时候,周予言的保镖向她走来,毕恭毕敬地对她说:“菱小姐,先生已经在车上等您了。”

    江菱下意识地往他来的方向开了眼。

    周予言的座驾就停在停车坪的角落,车身通体漆黑,一眼看去很容易忽略。

    她没说话,保镖又催促:“菱小姐?”

    江菱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临走前,她看了傅以行一眼,扔下一句警告:“傅以行,别忘了你今天的承诺。”

    “jiejie请放心。”傅以行动作自然地握过江荨的手,笑着说,“我一向信守承诺。”

    江荨瞪傅以行一眼,想抽回手,但没成功。

    江菱并不放心,又回头叮嘱江荨:“荨荨,有什么事情,记得找jiejie。”

    江荨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联。”

    江菱回头看了一眼,又留下一句,才转身离开。

    今晚举办订婚宴的酒店在郊区,宴会散场后,周边的环境更加寂静,被远方的万家灯火衬着,更显冷寂。

    保镖恭敬拉开车门,江菱看见周予言已经坐在后座上。

    刘助理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江菱不动声色地上车。

    关上门,她什么也没说,只直视前方。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刘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一言不发的两人,但是觉得拘谨。

    但无人说话。

    他只能硬着头皮出声:“周总,今天要去哪里?”

    “回别墅。”周予言终于开口,“走吧。”

    司机和刘助理如蒙大赦。

    车子启动,疾驰的车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开上公路,江菱没说一句话。

    手机屏幕亮着,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车内一直开着电台。

    晚上九点半,电台里正在播放深夜节目。

    本地电台,频道正在播放的栏目叫“调解面对面”,是民生类节目。

    这时,主持人正在播报第一则市民求助。

    “今天,我们接到一位先生的求助。这位姓陈的先生,说他的妻子因为他藏私房钱的事,要跟他离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一起走进现场。”

    接着是记者的现场直播:“现在记者已经来到了陈先生的家里,但是看来陈先生和陈太太的‘战况’有些激烈。我们先观察一下情况。”

    “我就是藏了几百块而已……”

    “你以为我跟你吵架,只是因为藏了几百块私房钱吗?”

    一个女人的抽泣声传出。

    “当初跟你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永远不会骗我,但现在呢?为了几百块钱,居然东躲西藏,我在你眼里,还不值这点钱吗?”

    “你竟然为了藏私房钱,还骗我说钱被人偷了,还假报警!要不是警察查出根本没有这回事,我估计还蒙在鼓里!原来最大的小偷就在我身边!”

    “不是的,老婆,你听我解释——”

    女人怒吼:“你闭嘴!”

    “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蛋!”

    女人情绪激动。

    江菱似是被节目吸引,微微抬头,看了周予言一眼,又勾了下嘴角。

    刘助理听得冷汗直冒,赶紧打圆场说:“这节目听着有些无聊,我换个台。”

    他说着,赶紧转了另一个台。

    但刚转台,又是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出。

    “……他竟然同时和七个女生聊暧昧约p。这时候,我这才知道他出轨的事情!不仅是这样,他还男女不忌,就连他的助理和秘书,也是他约p的对象!”

    “那他是怎么瞒过你的?”

    女人哭着说:“他每天和他的助理、秘书演戏,还有那些女人,有几个还是我的好闺蜜,他们每天就在我面前演戏,合伙演戏来骗我。”

    “他们这样的确太过分了。”

    在这之后,是主持人唏嘘的点评:“这样渣男和假闺蜜,你居然还想挽回?这样的有害垃圾,就赶紧打包扔掉吧,别留着过年了。”

    刘助理:“……”

    周予言:“……”

    气氛似乎更加微妙。

    刘助理赶紧关了电台。

    谈话突然中断,只剩下一车厢尴尬的寂静。他看了后视镜一眼,赶紧解释:“我觉得,这,这时候还是别听电台吧,播点音乐吧。这个……要按哪个?”

    “我来吧。”

    司机打开车内的音乐机。

    刚打开,里面便响起优美的歌声——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刘助理整个人都僵住了,赶紧伸手:“要不,要不换一首……”

    “挺好听的,不用换了。”江菱笑着打断。

    “啊,好。”

    她这么说,刘助理只得讪讪地收回手。

    他又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只看见周予言神色冷峻,却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一路无话。

    车子驶进安静的别墅区里,最后停在一座独栋三层别墅前。

    直到回到房间,江菱才看向周予言,缓缓开口:“说吧,那是怎么一回事?”

    周予言的轮椅停在床边,他沉默了会,开口:“是不是傅以行跟你说了什么?”

    江菱挑了挑眉,反问:“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周予言冷静地道:“比如,说是我教唆他这么做的。你也知道,他那个人——”

    “但很遗憾,他可什么也没说。”江菱好整以暇地直视他,“和你相关的事情,一句也没说。”

    “所以,周总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周予言紧张:“菱菱,你听我解释。”

    “你说,我听着。”江菱挑起嘴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周予言深呼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说:“很抱歉。”

    江菱没搭理,直视很平静地问:“你早就知道,我meimei和傅以行之间的事?”

    “……是。”

    “早到什么时候?”江菱又问。

    周予言沉默片刻,还是如实说:“他们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

    “这样啊。”

    但出乎意料,江菱什么也没说。

    “今天也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她用轻松的口吻说,似是没什么所谓,转过身,去整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