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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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困的时候是熬不住的那一刻,并没有特定的时间。 但是,所有在夜间做活的人,都知道在接近清晨时,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刻。 这样的规律对许天没用。他的休息可以依靠睡觉,也可以依靠打坐,甚至可以连续保持饱满的状态很久。 电梯在楼层停顿的声音响过,应该已经接近清晨了,许天以为可能是光头佬回来了。 起身,高抬腿,请落脚,在门后站停。 开门声······不对,这不是正常的开门声,或者说不是光头佬习惯的开门声。 许天听得很清楚,可许天知道,如此轻微的声音,居所里光头佬的那些下人绝对听不到,或者说这是在故意不让下人听到。 如果是光头佬回来,他不会考虑下人是不是入睡。 果然,进了门后关门的声音也很轻。 许天正准备全心关注屋内的人,听觉范围内再次传来屋外的声音,也很轻,夹杂着风声,很容易让人混淆。 两边的动静配合着很好,一个从高处滑绳下落,一个从门口逐渐靠近,目标可以确定了,就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看得起自己,还是看不起?就两人。 虽然有点内外配合的意思,许天还是觉得他们轻敌了。 许天的移动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何况还是在屋里的地毯上。 在许天移动到窗边,也是屋外的和走廊的同时抵达他房间的时间。 可惜,许天在马克西姆的房间,不能相遇,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许天从窗户出来,没有锁死窗户,只是轻轻掩上了,所以,窗户打开的很快。 许天也很快,迅速打开窗户,趴着窗楣一个腾跃,抓住了八楼的窗户,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人已经到了九楼。 一伸手,许天翻身到了楼顶。 斜坡状的楼顶,像自己祖国北方民居的瓦坡。 夜色很浓,许天还是看见了从顶脊顺下来的绳索。 轻轻的走过去,许天拉了一下,下面没有负重,应该是那人已经进去房间了。 许天以极快的速度找到的绳索的尽头,解开,一点一点的缠绕在自己手上,让垂在下面的绳索没有任何变化。 房间里的脚步声很乱,大概是找不到人着急了。 许天坐在楼顶的边缘,惬意的看着天,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终于放弃了搜索。 房间里的人分开了,各自照原路返回。 许天感觉手里的绳头晃动,便伸出头,看着那人往身上挂钩,然后再看到那人从窗户出来,抖了两下绳索,似乎是要摆正。 他要跳了。 在爬出窗户那人双脚踩空的瞬间,许天将缠绕在手臂上的绳索提前丢出去了······ “啊···啊······” 宁静的夜里,这喊声很吵人。 不过,时间很短,就听见“砰”的一声,落地了,再也喊不出声了。 许天还继续低着头,看着这扇被打开的窗户。因为,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的另外一人,听到了喊声转身了。 很谨慎的接近窗户,左右移动了几下,没有发现异常。 头伸出来了。开始是一点,不停的上下左右张望。 接着是半颗脑袋,还在继续张望。 很黑的夜,看不清地上摔碎的那人。 屋里的人就再一次往外伸脑袋,似乎要看清地面的情形,又像是要看看屋顶出了什么状况。 是,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黑影,这也是他生命里最后看到的景致······一个黑影冲着他的脑袋落下。 也就在这人伸出脑袋足够的那一刻,许天落下了。 双脚并拢,相当精准的落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来不及呼喊,脑袋就折断了,歪歪的耷拉在窗棱上。 许天趴着窗户的上楣,用脚踢了几下,确定此人已死绝了。 摆动一下身体,许天钻进了窗户,没回头,没转身,就那么随便的提溜这两条腿,将此人丢出了窗户。 又是“砰”的一声。 此时的莫斯科人都特别知趣,外界再有多大的动静,也没人开灯,更不会有反应。即便是看,也只会躲在黑暗的窗帘后面偷窥。 许天也不看,很轻柔的关上窗户,脸贴在玻璃上,看着街边的一辆车的驾驶员下来,看着他走到楼下,看着他离开,看着他上车,一直看着他打着火离开······ 马克西姆在维克托的接待室煎熬着,一点都不困,就更等待宣判一样。 在沙发上躺下,坐起来,走到酒柜前,随便打开一瓶伏特加,随便拽出一直雪茄,这些马克西姆可以随意享受。 烟抽多了,房间里烟雾缭绕,打开窗户透透气。 酒喝多了,却一点没有醉意,到卫生间冲冲凉。 马克西姆很希望自己犯困,自己瞌睡,却偏偏每一刻都很清醒。 夜,居然如此难熬。 要说马克西姆在担心弗兰克陈,就是马克西姆自己都不信。 是马克西姆想明白了发生的所有事,知道一开始维克托的承诺就是这个阴谋的开始,这才会坐立不安,不敢确定维克托会怎样处置自己,更不知道在自己的居所发生了什么,不同的故事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结局。 烦! 马克西姆现在特别想念自己的伯力,在莫斯科,自己没人没枪没力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在伯力,最起码挣扎也能争出个鱼死网破来。 接待室的门打开了,马克西姆才想起来看看时间······都快天明了。 “维克托先生让你回去处理事情。” 撂下这句话,人就走了。 马克西姆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该失落。 弗兰克陈死了,维克托把怒气发泄完了,自己或许可以脱身了。 可,弗兰克陈死了,自己就没有了进入第二轮的拳手,就没有了增加伯力而成收益的妄想。 人就是这样,思维随着现状走。 但有了一种结果,就有了针对这种结果的想法,以及遗憾。 出了接待室,两三人站在门外,马克西姆没意外,很顺从的跟着。 一直到自己居所的那栋楼前,马克西姆没有直接回到居所,而是被人带到了自己居所的那栋楼下。 看着几乎叠在一起,都是血污的两人,马克西姆更是百感交集。 乱了,都乱了,彻底乱了。 弗兰克陈没死! 马克西姆很清楚,自己在弗兰克陈手里走不过两招,必定会被击杀。 马克西姆还知道,维克托这时候的怒火可以点燃莫斯科了。 两头都没好。 被人指使着,马克西姆一个个将两具尸体搬上车,行尸走rou般的,清理了现场,再由人带着出了城。 处理完尸体,一身血污的马克西姆又被带到了维克托的接待室,没心思考虑满身血污,马克西姆的心里只有自己是能活还是会死去。 还是煎熬,看着时钟滴滴答答的煎熬。 马克西姆已经绝望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马克西姆就在接待室被囚禁着。 马克西姆认为这就是囚禁。 两个可以秒杀自己的壮汉陪着,连想灌醉自己的事都不敢做。 当时钟敲响六下时,马克西姆才意识到,这时候该是他带着弗兰克陈赶往拳场的时间。 门被打开,来人示意马克西姆跟着······ 此时的许天下楼了,接送马克西姆的车子刚好停在楼门口:“先生,马克西姆先生有事,由我送先生去拳场。” 一切都很自然,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天也很自然。 车还是那辆车,司机还是那个司机。 司机还跟以前一样,为许天打开了车门,恭敬的迎着许天。 当许天坐进车子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不明显,确实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