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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镇压

    此时此刻,王宫内,楚行与一干文武坐在一起,商议政事。

    赛八仙忧虑道:“突然这么多百姓上街,还有很多奴仆和乞丐,难道是我们官宣工作不到位,他们不知道,新政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寇烈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会官宣不到位,江南蓄奴严重,所以各部寺对此事格外慎重,吹风吹了快小半年了,此外出台了大量的弥补措施,奴仆再就业岗位设置,奴仆转帮佣制度的设置,最低佣金制度的设置,都是善政,且没日没夜的宣导。

    便是救民会和巡捕也没少挨家挨户的拜访通知。

    这些愚民不是蠢,就是坏。好人的话他们不爱听,专门爱听坏人的。”

    李宗为家里最近也没少被人家泼粪,恨恨道:“他们就不想想,给人为奴,上街做乞丐,一生要看人脸色行事,子嗣也不能科举,有什么好的?莫非人只为了眼前一口饱饭活着,挪动挪动,卖卖力气吃点苦能死么?作为独立的个人,还能拥有自己的财产,不必寄人篱下,那多自在,偏偏这群人不怀感恩之心也就罢了,竟然跑到王宫前来闹事,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赵汝才看向楚行,神色忧虑,“大王,此事还当妥当处置!真的要武力镇压么?妇孺老少,乞丐,都是社会底层,都是可怜人,若是纯粹以武力镇压,怕是对王上的贤名不利,对大乾不利。”

    在场的不少文臣都有这类的担心,如今的大乾可不是山沟沟的土匪了,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将是一件非常恶劣的政治事件。

    要知道,江南的读书人,最擅长的便是摇晃笔杆子,败坏人名声的。

    最近休假在京师教书的陈二牛起身喝道:“不武力镇压能怎么办?以后那些豪强士绅,动不动就指使这群愚民来闹,回头在升级一下,让举人、秀才来闹,甚至他们入了朝堂为官,堵住大王的寝宫来闹,我们大乾这朝廷还要不要威信了?”

    楚行扭头看向楚子林,他们的情报探查的如何了。

    楚子林颔首道:“有救民会、巡警、民兵的支持,对于衣冠之盗的探查快要水落石出了,但是要彻底查清楚,还需要一点时间。”

    楚行点点头说道:“适才二牛说的没错,我们大乾要成大业,就不能一味畏惧人言,害怕有人闹事。阻碍新政,一律要处理,瞻前顾后要不得。”

    他环视众人:“我们不能让对手以为,我们治下是以闹取利之地,这样他们得逞一次,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他眼中露出寒意:“这些泼妇刁民,她们若是有心,随便想想,就会知道我楚行是为她们好。这都想不到,反甘心被人利用,真是天生愚昧之人,欠揍!对这些人,就是要狠狠打,打得她们不敢再闹!”

    他转头看向李岩:“红娘子他们如何了?”

    李岩道:“回大王,大乾妇人联合会的代表队已经进城了,家妻是此次活动的代表。”

    楚行点点头,他很清楚所谓的妇人联合会其中蕴含的玄机,其中真正的妇人代表不能说没有,但是想来其中更多的是还是红娘子当初的旧部罢了。

    红娘子在家赋闲太久了,整天找李岩的麻烦,上次爬山玩耍回去,就将李岩抓了个八爪鱼,搞得李岩的面子都丢光了。

    满朝文武都在,硬生生的逼着当初的风流才子说是自己的狸猫抓的,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楚行说道:“很好,告诉红娘子,进入宫前广场,看到那些奴仆,那些乞丐,还有那些不知道好歹的秀才、举人,就狠狠的打!打到他们害怕,让他们以后不敢瞎闹!”

    他狠狠一掌拍在案上:“我要让世人知道,本王治下,决不是以闹取利之地,决不许有泼妇刁民!”

    浩浩荡荡的队伍转过十字街,很快离宫前广场不远。

    队伍有二百人之多,一色青壮妇女,她们前方持皮盾提着藤棍。

    这种棍子打人非常痛,但又结实耐用,不容易折断。

    后方持长棍,个个气势汹汹。

    这些妇人,个个膀大腰圆,精神气十足。

    楚行以为这帮妇人联合会是来讲道理的,然后说着说着可能打起来。而且妇女联合会的妇人们,几乎都是各地的女工代表,身体壮硕一些,亦或是红娘子手下,接受转业的女兵,肯定输不了。

    但是没想到红娘子的cao作比较玄幻,他是直接跑到兵部领了防爆武器来的。

    那兵部的蠢材也是脑子不好使,不知道红娘子手下,都是上的了战场砍人的娘子军,以为这些妇人联合会的妇人们怕挨揍,可是使了劲儿的大方,各类武器,差一点武装到牙齿。

    她们浩浩荡荡往衙前街去,一路吸引了无数人观看。

    队伍最前方,一个身材挺拔,持皮盾,持藤棍的妇女正是红娘子。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动了胎气,飒爽英姿的站在队伍最前方,一晃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河南战场上的样子,对身后的姑娘们喊道:“姐妹们,那些蠢货敢跟大王作对,就是跟我们作对,揍她们!”

    众妇人齐声吼叫,齐齐竖起盾牌兵器:“撕烂她们的嘴,打断他们的腿!”

    此时此刻,宫前广场,陈家的陈峦正在慷慨激昂,迎来他人生的光辉时刻。

    他卓立虎贲军与众泼妇乞丐间,一手持扇,一手负后。

    他昂然而立,众人瞩目中,他甚至有点飘飘然。

    此情此景,不由让他想对抗朝廷的先贤义士。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接再厉,微言大义,将这些粗鲁之辈喝退。

    他就折扇一指,继续对苗人凤等人喝斥:“尔等生于编伍之间,素不知诗书之训。然可知吾等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亦曷故哉?嗟乎,你若有一丝一毫良知,当……当……”

    苗人凤吐了口吐沫,暗骂道:“他说的啥,听着挺高端的。”

    一旁的虎贲军团参谋在一旁冷笑道:“高端啥,抄的张浦的。老苗,这厮要倒霉!”

    正说着,陈峦猛然转头过去,却是街口一阵sao乱,又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到了。

    陈峦气得全身发抖,好胆楚行,这是要光天化日,公然弹压士子妇孺?

    他就不怕他们这伪乾朝廷,被天下读书人耻笑吗?

    但此时他热血上涌,却也不惧,他环顾周文才、刘希佐诸人,高声道:“诸君,我等慷慨大义,为民请命,岂有畏惧强权之理?楚行倘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弹压妇孺老少,就须从我等身上踏过去!”

    众士子也不害怕,早前虎贲军不敢对他们动手,让他们都有了信心,他们纷纷道:“不错,我等众志成城,虽蹈死而不顾!看楚行匹夫,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正激昂间,那些“娘子军”已是气势汹汹赶到,陈峦等人一怔,此时近了,看得清楚,竟全部都是头戴毡帽,身穿青蓝下裙的妇人。

    看她们一色壮妇,前方持盾牌,持藤棍,后方持长棍,浩浩荡荡。

    特别这些壮妇膀大腰圆,个个还穿了灰色的纯棉短罩甲。

    陈峦鼻子都气歪了,楚行这什么意思,出动妇人,对抗他们这些秀才、那些妇女乞丐?

    他排众而出,厉声喝斥:“放肆,尔等妇人,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却持械上街,意欲何为?”

    他一出来,就被红娘子看到了,她骂道:“就是你这酸才挑事?看老娘不打死你!”

    她抢上一步,手中藤棍高高举起,恶狠狠就抽在陈峦的脸上。

    “啪!”藤棍抽下,鲜血就被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出现在陈峦的脸颊额头。那道痕迹的周围,rou眼可见就青肿起来。

    “啊!”陈峦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是秀才啊,有功名啊。

    即便是伪乾残暴不仁,也认可的身份,欢迎他们来科举,甚至还能领饭补的。

    喧哗之下,连大乾的高官都对他们无可奈何,这些妇人说打就打?

    他还感觉自己象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到似的,天旋地转脑袋嗡嗡叫,一时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踉跄后退,头昏眼花耳鸣下又见一道黑影闪来,红娘子又是一棍狠狠抽下。

    陈峦被抽得一下都摔倒了,随着鲜血的飞溅,他的儒巾都不知飞到哪去。

    这下陈峦回醒过来,他被打了,他堂堂的生员被一个妇人打了,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容色非常的狰狞,他咆哮道:“啊,楚行,某陈峦誓不与你两立!”

    红娘子大怒:“还敢不与大王两立?”

    手中藤棍雨点般抽下,打得陈峦杀猪一样惨叫。

    不单如此,还有几个壮妇上前围殴。她们盾牌藤棍,脚踹棍抽,陈峦嚎叫着,只在地上打滚翻爬。

    而在红娘子开打的同时,余者壮妇也是冲上,只一瞬间,二十多个秀才就被打翻在地,藤棍长棍之下,就是一连片的惨叫声。

    “我是生员,有功名,你们不能打我……”

    周文才尖叫着,他披头散发,口鼻流血,他双手撑在地上,拼命的吼叫后退。

    几个妇人联合会壮妇哪理会他有没有功名?

    追打着他,藤棍长棍如雨点般落下,打得周文才满地翻滚,惨叫连连。

    “救命,救命,救我……”郑喜佐连滚带爬,他的儒巾也被打掉了,身上的青衫满是泥土鲜血。他满口的污血,尖叫着,就是冲向王宫大门,向虎贲军求助。

    但兔起鹘落,突然妇人联合会的壮妇过来,更对秀才们大打出手,虎贲军将士等人都惊呆了。

    更看这些妇女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嘴巴动动,却无人敢开口,甚至下意识的将身形缩紧,惟恐引起那些悍妇们的注意。

    “救命……”郑喜佐发出的声音似乎震动云宵,他连滚带爬冲入王宫内,想避难,想求救。

    但几个妇人联合会壮妇追打着他,就一直追进大门去,然后在大门内不远,又将他打翻在地。

    随后几个妇女揪头的揪头,拉腿的拉腿,就将郑喜佐强拉出来。郑喜佐杀猪似的惨叫着,一直被拉扯到大门之外,然后几个妇壮持藤棍长棍,又是围着他狠打。

    宫前广场上一片凄惨,惨叫声惊天动地,围观的百姓都看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二十多个秀才被打翻同时,余下壮妇潮水似的涌向后方奴仆妇女、大小乞丐们。她们藤棍长棍如雨,不客气的抽去。只在瞬间,这些泼妇乞丐也被打翻在地。

    “啊!”刘三娘惊叫,起初这些壮妇涌来,她所仰仗的秀才们被不客气的抽翻,她就知道事情不妙,还勉强挤出笑容,叫道:“各位娘子休得动手,俺刘三娘可是好人。”

    然三个戴毡帽,穿棉甲的壮妇冲来,不由分说,手中藤棍就落在刘三娘身上。

    那种痛入心肺的感觉让刘三娘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也是悍妇,岂能白白挨打?

    软的不成就来硬的!

    她嚎叫,脸容狰狞,探出两个爪子,就要去抓扯一个壮妇的脸蛋,抢夺她的盾牌藤棍。

    不料身后一藤棍重重抽来,抽在她的背上,立时让她眼冒金星,脚步踉跄。

    刘三娘大怒,又要转过头去,身侧一盾牌重重击来,刘三娘就摔了出去,接着几根藤棍劈头盖脸就是抽来。

    妇人联合会中不少壮妇也是接受军阵训练的,配合默契,这种单人泼妇,哪是她们对手?

    她们藤棍如雨而下,打得刘三娘抱头鼠窜,连连惨叫:“饶命啊,奶奶们饶命啊!”

    放眼她身旁泼妇,皆是如此,个个被打得连滚带爬,屁滚尿流。还有乞丐们,也是被打得躺了满地,满街乱跳。各人不论撒泼或是哀嚎全都没用,雨点般的棍棒只是落在她们身上。

    早前那哭嚎的老丐仗着年老,还颤巍巍站起来,伸出手指,想说什么,但两个壮妇上来,恶狠狠棍子就是敲来。

    那老丐一下被打翻在地,口鼻冒血,他爬了几下,就窜了起来。似乎知道此时不是优待老年人与妇孺的时候,他就现出了平常没有的机敏,几下就窜入人群不见了。

    宫前广场上一片惨嚎,到处是头破血流的人群,触目惊心的滩滩鲜血,场中不论秀才、泼妇、乞丐,迅雷不及掩耳之下,皆被妇人联合会壮妇打翻了。

    她们下手还狠辣之极,手中藤棍长棍专打她们痛点,打得众泼妇刁民秀才涕泪横流,满地求饶磕头。

    一些逃跑的人群,她们还追上去打,各街头巷尾间,就是声嘶力竭的惨叫,泣不成声的哭嚎。

    一些泼妇乞丐还被拖了回来,几个,十几个壮妇围着狠打,打得她们满鼻满脸的血与土,容色凄厉,哀声不止。

    她们二百人,很轻松就打翻了倍数她们的对手,看着满地乱爬哭嚎的人群,围观众人,皆是心惊胆寒。

    王宫内外的官兵,个个也是呆若木鸡,瑟瑟发抖,不敢稍有动弹,惟恐引起那些悍妇们的注意。而且打人的还是妇女,若他们堂堂公人被妇人打翻在地,那活着不如死了。

    除了那些惨叫声,宫前广场围观众人鸦雀无声,这一刻,妇人联合会壮妇队威震扬州。

    而且很多人心中还有怪异的感觉,没想到妇女也有这么威风的时候。看看很多跪在地上的秀才,他们被盾牌围着,被藤棍指着,屈辱求饶,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们就感觉世间伦常颠倒了。

    “唉,真是斯文尽丧!”

    茶馆的二楼内,王秀楚闭上了眼睛,发出沉重的叹息。

    这一片的茶馆酒楼都是密密探出的观看人头,惊呼声此起彼伏。

    在王秀楚身旁,焦文雄也是惊叹:“大王这一招高啊,以壮妇对抗泼妇秀才,便是传出去,外人都不知该如何说好。被打的秀才,甚至会蒙上污名。依小弟看,从此以后,陈峦等人命运多舛了。”

    王秀楚道:“只是这样一来,大王更会得罪读书人。他这条路,太独了。”

    焦文雄赞同:“以妇人对战生员,骇人听闻,恐怕在华夏还是第一次。”

    对宫前的事情,知州文震孟当然关注,特别对那些闹事的生员们。

    很快,他就得到外间的消息,不由露出怪异的神情:“以妇人对战妇人?”

    又听幕僚说秀才们被打得很惨,个个跪在地上,头破血流,他恼怒的哼了一声:“他们哪还有读书人的样子?真是辱没了斯文!”

    然后不久,听说楚行也来了。

    王宫大门前,密密麻麻跪满了泼妇乞丐秀才们,虽然跑了不少人,但抓到的人也多。

    众人大多头破血流,容色凄惨。广场声声,就是各人的痛哼哀嚎,凄凉之极。

    刘三娘呜呜哭着,身旁一些同样痛哭的奴仆妇女,还有陈峦、周文才、郑喜佐等人跪着,或咬牙切齿,或相互扶持,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秀才民妇区别了。

    红娘子等人持藤棍盾牌看守着,个个洋洋得意,意气风发,顾盼自雄。

    今天打得痛快,特别从来没打过秀才,这次过瘾了。

    虎贲军和巡捕们也帮忙维持着,虎贲军是见过大场面的还好一些,那些巡捕们则是一个个一脸的惊叹。

    甚至一些人有着崇拜的目光。

    果然大王麾下尽是豪杰,便是女子也不一般,尽是奇女子。

    而王宫这边出了这种事,周边已是人山人海的看,众多百姓闻听消息后,还纷纷往宫前广场赶来。

    不久楚行也到了,他一百个虎贲亲卫前呼后拥,铁甲锵锵,就让各人心头沉甸甸的。

    众虎贲亲卫伴着楚行过来,身边还伴着众军官们,苗人凤、红娘子等人过来施礼。

    楚行满意的看了自己的壮妇队,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特别她们对战泼妇刁民,效果非常的好。

    经此一役,想必扬州的泼妇们不敢再闹,刁民们也要闻风而逃。毕竟被女人殴打,面子难看,名声更不好听。

    他赞赏道:“好,不愧是我楚行麾下,便是妇人都有汉唐气魄!”

    随后他脸一沉,看向前方跪满的泼妇乞丐秀才们,问道:“尔等为何要闹事?新政施行,对尔等是好是坏,你们能不清楚?为何反对,背后是否有人煽动?”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