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初暖:“……” 说好的助攻呢? 你就这么助攻? 本以为收获了卧底一枚,没想到却是敌方派来的jian细。 初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而沈宴显然已经听从了陈树的建议,换上新的素描纸并将画架调整到适合她的高度后,就退到一旁,将他刚才用过的画笔递过来。 初暖骑虎难下,只好尬笑着接过画笔,趁沈宴不注意给陈树递了一记刀眼。 陈树回了她一个迷之微笑:请继续你的表演。 初暖:“……” 初暖不想理陈树了,收回视线开始画画。 初暖以前跟老初同志学过几笔,虽然没有学到精髓,但画结构简单的静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为了顺理成章的让沈宴教她画画,她隐藏了自己这为数不多的才华,画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正方体,然后一脸挫败地说:“我画得好难看,还是你画得好。” 语毕,侧头望向沈宴,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辜:“要是我能画得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这句话里的暗示其实很明显了。 ——你画得这么好,教我一下行不行呀? 然而…… 剧情却没有按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只见—— 沈宴眼底含笑,声音宠溺:“你画得也很好。” 初暖:“……”并不想要夸奖。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则相互交换一个眼神。 沈大神是认真的吗? 校花画得那个东西歪歪扭扭黑不溜秋,根本都不能称之为正方体,哪一点好了? 这滤镜也太厚了! 而看破了初暖的心思的陈树则忍笑忍到快内伤,他强忍住爆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我也觉得你画得挺好。 多加练习,必成大器。” “……”初暖毫不犹豫地又给了陈树一记刀眼。 陈树嘴角一扯,笑纳了。 初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初暖无语地睨陈树一眼,转回头面带甜美微笑问沈宴:“真的很好吗? 你觉得哪里画得最好?” 沈宴沉默数秒:“……线画得很直。” “噗——”有人笑喷了。 初暖:“……” 沈宴是真的找不到能夸的地方了吧? 居然夸她线画得直…… 这能算夸奖吗? 初暖哭笑不得,小声嘀咕道:“别人都笑话我了。” 沈宴:“不用在意。 他们画得比你更差。” 躺枪的众人:“……” 扎心的初暖:“……” 为什么要用‘更差’这个词啊…… 初暖的心情很复杂,心想既然暗示没用,那就明示吧,于是:“我也想画得像你那么好。 你能不能教我?” 沈宴眼眸微抬:“现在?” “嗯嗯。” 初暖重重点头,满眼期待。 沈宴静静凝视初暖数秒:“可以。” 太好了! 初暖连忙转过身,拿稳笔抬起手,做好被教的姿势。 然而…… 沈宴只抽走了她手里的画笔,然后一本正经地现场教学:“先像这样画出上下左右,确定基本的正方体形状,再画暗面和投影……” 初暖:“……” 万万没想到剧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她还能说什么? 初暖藏起心中的绝望,努力保持微笑,安静听沈宴讲课。 而一旁的围观群众则有志一同的发出了这样的心声:同情校花。 校花暗示的那么明显,沈大神竟然无动于衷。 校花只怕没戏了。 陈树还在继续憋笑,强忍着给初暖递台阶的冲动,坐在原地看热闹。 …… 沈宴的手法非常娴熟,转眼间一个标准的正方体跃然纸上。 “懂了吗?” 他侧目问。 初暖:“……我试试。” 初暖再度拿起笔,在纸上画啊画,心想再这样含蓄委婉下去,她可能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渣渣系统:“你这个想法很正确。 别挣扎了,直接上。” ……确实只能直接上了呢。 初暖边画边酝酿情绪。 沈宴则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开始了新的练习。 围观群众们见两位主角各自用功,无瓜可吃,便也都散了。 转眼间教室内里剩下初暖、沈宴和陈树三人。 又过了一会儿,初暖的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她一边在纸上胡乱的描,一边说道:“这条垂直线好难画,我怎么描都描不直。” 说完,偷瞄了沈宴一眼,然后转回头,准备简单粗暴地请求他手把手教她。 不料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手就被一只大手整个握住。 “我教你。” 沈宴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初暖心猛地漏跳了半拍,脸颊一秒钟升温。 两个人靠得极近,初暖几乎依偎在沈宴怀里,手跟随他的节奏在纸上轻轻地描着,一颗心跳得飞快。 正方体很快画完。 沈宴松开手,眼底含着笑:“会画了吗?” “嗯……”初暖脸上依然guntang,没敢抬头。 “刚才有人在。” 沈宴又道。 初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向她解释为什么之前不手把手教她。 是哦。 虽然她不要脸,但人家沈宴要脸啊。 若他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手把手教她画画,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初暖了然地点点头,眼角余光晃到还在看热闹的陈树,弱弱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没走……” 沈宴眼皮都没动一下:“他不算。” ……好狠。 不过干得漂亮。 初暖抿着嘴笑了起来。 而只想看尬撩却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的陈树则炸毛了:“什么叫我不算啊? 难道我不是人吗?” 沈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陈树秒懂。 这特么是在赞赏他有自知之明啊? 绝交! 必须绝交! “我走了!” 陈树意欲愤怒出离,以为初暖会像以前一样留他当电灯泡。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太需要电灯泡了。 然而…… 别说挽留了,初暖连个‘哦’都没给他。 陈树:“……我真的走了啊!” 无人理会。 陈树:“再见。” 无人理会。 “拜拜。” 还是无人理会。 陈树:“……” 完了。 一时兴起把校花得罪狠了。 老沈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不妙啊…… 陈树一出教室就怂了,边走边给初暖发微信。 村里有棵草:校花啊,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回应。 再发一条—— 村里有棵草:我跟你闹着玩。 你别生气啊! 还是没有回应。 陈树慌了,连忙表态—— 村里有棵草:我错了。 我下次一定给你助攻。 我要是食言,我就给希望工程捐两百块钱。 对面这次竟然秒回—— 初暖:请捐给我。 谢谢!:) 陈树:“……” 真特么现实。 …… 教室内,初暖回完陈树的信息后就把手机收进了书包里。 沈宴见她动书包,问:“要走了?” “没有没有。” 初暖连连摇头。 大腿还没坐呢,她怎么敢走? 拉好书包拉链,初暖转过身走到沈宴身旁,问:“你画得什么?” 沈宴:“吊桥。” “哦。” 前一副是廊桥,这一副是吊桥。 看来他今天练习的主题是桥。 渣渣系统:“这跟坐大腿有什么关系?” 初暖:“没关系。” “那你这番心理活动是为哪般?” “好奇心重不行啊!” “……行。” 其实初暖不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事情与沈宴有关,她就忍不住想深挖。 或许是因为她需要靠他续命吧。 初暖这样想。 收起思绪,初暖准备做任务。 沈宴现在正好坐着,面前立一个画架,双膝与画架之间只有一指长的距离。 她只需要往前凑近画架看画,然后再假装跌到,就能成功坐上他的大腿了。 敲定方案后,初暖便开始表演,装出一副对画很感兴趣地样子,边往前凑边说:“你画得好快。 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快画完了……” 说到这里,初暖做出身形不稳的样子,摇摇晃晃地朝斜后方倒去,下一秒便不偏不倚的横坐在了沈宴的腿上。 演技可以说是相当之尬了。 但沈宴很配合。 他非常自然地单手揽住初暖的腰,幽深眸底含着笑,声音磁性到犯规:“怎么,腿软?” 初暖被这一声带着温热气息的‘腿软’撩得面红耳赤,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内心羞耻无比,垂着眼在心里问渣渣系统:“完成了吗?” “没有。 还差手把手作画。” “他已经手把手教过我了啊?” 渣渣系统:“任务要求是——坐在沈宴的大腿上,让他手把手教你作画。 必须同时满足‘坐大腿’和‘手把手教你作画’这两个要求,才能算完成任务。 他之前教你作画时,你俩是站着的,不算数。” “……”初暖:“以前的任务都没有要求同时进行。 为什么今天这个要求? 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渣渣系统:“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说得好像她有的选一样。 初暖生气地砸给渣渣系统一个大白眼,回到现实世界,一对上沈宴的深深眸光,心跳就又加速了,红着脸低声说:“我还从来没有画过吊桥……” 沈宴眼底笑意更深:“我教你?” “好、好啊……” 于是,初暖揣着满腹的羞耻感,满面酡红横坐在沈宴的腿上,任他执着她的手,在纸上轻轻地描着那座画了一半的吊桥,浑身的每一处神经都是紧绷的。 “叮咚——任务完成,生命危险暂时解除。” 初暖闻言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跳起来,但才刚做了个起身的动作,腰间的那只大手就收紧了几分。 于是她又乖乖地坐回去了。 沈宴说过,他也有脾气。 她不能惹他不高兴。 …… 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惴惴不安之后,吊桥终于画完了。 沈宴松开手。 初暖慌忙起身,尴尬得不知所措。 “去吃饭?” 沈宴道。 “不、不了。” 初暖心跳得还有点儿快:“我晚上还有两节课。 来不及吃饭了。” 沈宴剑眉微微蹙了下:“怎么不早说?” 她哪里知道画副画要那么久…… 况且她本来是要走的啊,被他按住了嘛。 初暖没敢说实话,道:“我不饿,而且书包里还有零食。” 沈宴抿着薄唇没接话。 初暖背上书包准备走人,尔后看到刚刚画的那座吊桥,眼珠子一转,笑道:“我能把画带走吗?” 沈宴:“不能。” “……” 居然一口回绝。 太过分了吧? ! 初暖不服:“你不能否认,在创作它的过程中,我也做出了贡献吧?” “不否认。” 沈宴一本正经道:“你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做出了巨大贡献。” “……” 什么话呀这是! 初暖好气又好笑,一双美眸不满地瞪着沈宴:“至少让我拍个照,可以吗?” 沈宴:“可以。” 初暖连忙拿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确认没有拍糊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笑了。 沈宴被那笑容感染,也勾了下唇:“你拍它做什么?” 当然是拿去忽悠老初同志。 不过初暖不打算说实话:“这可是我画的第一座桥呢!我要珍藏。” 渣渣系统:“凭良心讲,那是你画的吗?” “我做贡献了。” “对,分散沈宴的注意力。” “……” 她至少在握笔的时候用了力好吗? ……好吧。 她确实没做什么贡献。 初暖收回思绪,问沈宴:“你呢? 留着它干嘛?” 沈宴:“和你一样。” 和她一样? 初暖怔了下:“你也要珍藏? 你每天画那么多画,全都要珍藏吗?” 沈宴黑眸微动,静静地望着初暖,隔了几秒才答:“只这一幅。” 初暖闻言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嘴角悄悄上扬,心底恍惚淌过一丝甜意。 沉默了一会儿,她拿着手机朝沈宴晃了晃:“我、我去上课了。” 沈宴:“嗯。” …… 初暖今晚要上的是阿拉伯语课。 由于她完全不懂阿拉伯语,再加上毫无基础很难自学跟上进度,是以前几次的课她都直接翘了。 今天原本也打算翘课的,可早上班长在微信群里发通知说课上会点名,被抓到翘课的同学将被扣平时成绩。 大学的成绩计算方式和高中不一样,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期末考试成绩,另一部分是平时成绩,比例各占一半。 以她现在这个状态,期末考十有八九会翻车。 若是平时成绩再被扣分,那就离挂科不远了。 到时候她恐怕连六百块的生活费都拿不到了。 因此,为了生计,她最终还是来上课了。 阿拉伯语是小语种,一个班只有十几个人,稀稀落落的散布在不算小的教室里,每个人的存在感都极强。 老师点完名后便开始上课。 初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她要假装听得懂,时不时点头附和,时不时低头记笔记,全程提心吊胆生怕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可以说是非常虐了。 终于安全熬到下课。 初暖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拾完书包就想跑,不料刚一转身便听到身后老师喊她的名字。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初暖微笑回头:“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期末论文还没交。” 论、轮文? 初暖心里咯噔一下,完全不知道还有论文要交,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保险起见道:“我还要再修改一下。” “嗯。 下周五前发到我的邮箱。 现在就差你的了。” “好的。” 但愿她在失忆前已经把论文写好了吧。 …… 初暖最后一个出教室,到门口时,看见沈宴站在外面。 她面上一喜,大步走过去,问:“你怎么来啦?” 沈宴脸上的表情不多,道:“去吃夜宵。” “不用了……” “陪我吃。” “哦。” 你是沈宴你最大。 谁让我要靠你续命呢? 初暖一秒认怂,乖乖跟着沈宴往校外走。 “想吃什么?” 沈宴问。 初暖:“你说了算。 我只是个陪吃的。” 沈宴闻言挑了下眉:“你怨气很大?” “……”她只是找准了自己的定位而已。 初暖扬起一个无限谄媚的笑:“没有没有。 你请我夜宵。 我怎么会有怨气呢?” 沈宴睨她一眼:“谁说是我请了?” “啊? 难道是我请?” 初暖停下脚步,一脸惨兮兮:“可是我没钱啊!” 沈宴非常善解人意:“别慌。 我借给你。” “……” 通常不应该是——别慌,我买单——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帮过她那么多次,请他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初暖立马换上甜美微笑:“好的。 请多借一点。” 沈宴:“要多少?” “有多少?” “多少都有。” ……这么霸气的吗? 初暖下巴一扬:“那就先来一个亿吧。” 沈宴默了几秒:“以后给你。” 初暖一怔,随即摆摆手道:“我开玩笑的啦。 今晚我们吃多少,我就借多少。” 沈宴眸光闪了闪,没接话。 …… 南门外的美食街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 初暖和沈宴选了一家海鲜大排档,虾蟹鱼rou各种贝类都点了一些。 等待上菜的空挡,初暖把之前画的那幅画发给了她爸,并附言:爸,我的新作,画得好不? 老初同志的回复在第二盘皮皮虾端上来时才到—— 老初同志:闺女啊,这画很不错。 初暖开心不已,连忙把信息拿给沈宴看:“我爸对我们的画评价很高哦!” ‘我们’这个词让沈宴心底冒了个泡,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下:“他相信是你画的?” “当然!” 初暖答得无比肯定。 下一秒对话框里跳出第二条—— 老初同志:但这不是你画的。 “……” 初暖这时还没把手机收回来,是以沈宴也看到了这条信息,她刚想说点儿什么挽尊,忽听渣渣系统叮咚一声—— “随即任务:向至少一位家人介绍沈宴,并帮助他获得来自家人的三句话以上的赞美,每句话不能少于十个字。” 初暖眨眨眼,她没听错吧? 今天的这个随机任务这么简单吗? 老初同志现在就在线上,发个视频就能向他介绍沈宴。 沈宴那么优秀,别说获得三句赞美了,三十句都不成问题啊。 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 渣渣系统:“有一句话叫——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 你确定你爸会赞美他?” “什么女婿啊!同学!是同学!” “呵呵。” “……” 她居然又被系统呵了。 初暖回到现实世界,手机还摆在她和沈宴之间,她正欲收回来,不料下一秒对话框里又跳出来一条信息—— 老初同志: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搞艺术的新追求者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