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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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程家灵堂! 程砥吾磕磕巴巴、泪流满面的念完父亲的遗表,门口两兄弟也是低声啜泣不止! 沐君白拿过奏折,仔细端详着这份老臣遗表,一时间哀不自胜,眼泪如串珠般滴落,打湿白纸! 沐苍泠强忍着伤心,开口道: “好了!你们三个不要悲伤了,你父亲在天之靈不需要你们哭他,需要你们继承他的遗志!” 程砥吾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两兄弟也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你们二舅是先栐王,这你们都知道,先栐王遭厄之事,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你们也都清楚! 你父亲也因此受到牵连,罢官免职、居家自守! 但是,你们二舅临终托孤之事,你父亲一直瞒着你们,为娘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些年你父亲一直在cao持永川复国之事,你父亲的遗志就是:再起靖难、清君之侧、拨乱反正、永川复国!” 木苍泠说着,拉起沐君白的胳膊。 “天清就是栐王遗孤、永川国王太子!你父亲希望你们,扶保天清完成靖难大业!我意也是如此!” 程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 沐君白听到姑母所言,连忙制止。 “姑母!不可如此,当年乱军之中姑丈为救我身受重伤,从四品境界跌落至七品! 这些年又cao持靖难军、奉天会事宜,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十六年, 旧疾未愈、积劳之下又添新疾,以致六十五岁便不幸病逝,我已愧疚至极! 如今又何必把表哥们牵连进来?此事乃我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姑母不要强求三位表哥!” 木苍泠拍了拍沐君白的手,再次对着儿子们说道: “你们若是愿意参与大业,就此拜见主公!若不愿意,娘也不为难你们! 你们就此出门,对外守口如瓶即可!” “母亲…”程砥吾支支吾吾不想表态。 程砥心倒是跃跃欲试,只是须等两位兄长先行表态! 就在这时,程砥身突然对着沐君白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程砥身拜见君上!” “二弟!你?” “二哥?” 老大、老三震惊! 沐君白赶忙扶住程砥吾手臂。 “砥身表哥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莫要如此!” “谢君上!” 程砥吾听命起身,站在沐君白身后,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 程砥心看了眼大哥,见他还在犹豫,于是跨步上前,抱拳、屈膝欲跪,沐君白连忙拖住他的手臂。 “砥心表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程砥心手臂被托着,不好强行下压,于是开口说道: “拜见君上,程砥心愿为君上驱驰!” 说完后也站在沐君白身后。 程砥吾看见两位弟弟都已经参拜过沐君白,定下了君臣名分! 又看了眼满怀期待的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揖身拱手道: “程砥吾拜见主公!” 沐君白一把拉住程砥吾的胳膊,环顾众人。 “有三位表哥相助,大业可期!日后我们兄弟相称,三位表哥唤我名字即可,不必拘礼!” 程砥吾看了母亲,犹豫道: “这…不好吧?既为君臣,还是要尊君臣之礼!” 沐君白回应道: “无妨,我加冠时老师为我取字‘君白’,三位表哥唤我君白就可以。” 这时木苍泠插话道: “即为君臣,君主之命你等自当遵从,日后可称呼天清表字,只要心中有君臣分迹即可!” “嗯!” “儿子明白!” “是!” 三兄弟连忙称是,与沐君白称名见礼。 木苍泠看着君臣相宜的几人,欣慰不已。 “好!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崇丘大仇、指日可报!” 沐君白将程义节遗表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准备回去仔细研读。 木苍泠慈祥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 “你姑丈十六年前便被逐出了朝堂,这些年困于一隅、时常独处于暗室,心思难免偏狭! 他的谏言你不可不听,亦不可全听! 你现在是靖难军之主、奉天会龙头,众人的主心骨,大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切记!不可偏听偏废,重蹈你父王的覆辙!” 沐君白闻言大受感动。 “姑母!侄儿记下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木苍泠轻拍沐君白手背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轻推沐君白后背。 “好了!时辰不早了,快去回房休息吧!” 沐君白躬身道: “姑母!侄儿退下了,您不要太过悲伤了,保重身体要紧!” “去吧!”木苍泠再次拍了拍沐君白后背,对着外面喊道: “来人!带贵客下去休息!” “是!” 一个小厮高声回应着,从院外小跑进来。 “贵客!这边请!” “嗯!” 小厮带领沐君白和华元旉两人到客舍休息! …… 灵堂内。 程砥吾对着两位弟弟说道: “二弟、三弟招呼人回来守灵吧!” “嗯?吩咐下人去叫啊?”老三程砥心疑惑。 “走吧!走吧!”老二程砥身连拉带拽的拖着三弟往外走。 “啊?”程砥心虽然疑惑不解,还是跟着二哥走了出去。 院外!程砥心疑惑问道: “大哥什么意思?” “大哥有事和母亲说,不方便我们在场,所以支开我们,意思还不明显吗?”程砥身解释道。 “什么事还要瞒着我们?”程砥心疑问。 “哼!” 程砥身冷哼一声说道: “大哥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一门心思的想要咱们家重入朝堂! 昨天给父亲制作灵位时,大哥都不希望母亲将‘驸马都尉、永川国大长公主’的封号刻上去,他的用意还不明显吗?” “我看他是在做梦!”程砥心先是低声怒吼,然后回头看了眼,继续说道: “舅舅无罪!天下人尽皆知!父亲是永川国大长公主驸马!天下人尽皆知!他是栐王外甥!天下人亦皆知! 他想跟舅舅撇清关系?想跟永川国撇清关系?简直可笑!” 程砥身看着气喘吁吁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解道: “好了!不必如此气愤,你也不必埋怨大哥,他现在不是与我们一样成了永川臣子吗?” 程砥心闻言义愤填膺。 “哼!他是被母亲逼迫之下,无奈称臣!而我是真心想为舅舅报仇! 当年舅舅对他不好吗?若不是舅舅保媒赐婚,凭他能娶到大嫂吗? 大嫂可是温岭书院、童心真人的女儿,没有舅舅!他配吗?” “好了!别说大哥了,你当年还被二舅抱着撒过尿呢!天下能让栐王把尿的人恐怕没几个吧?”程砥身调侃道。 “二哥!” 程砥心有些羞恼。 “就因为这事,我被父亲罚站了整整一夜,我当时才五岁!” “五岁还要人把尿?还尿在二舅龙袍上?”程砥身继续调侃道。 “我…”程砥心正要反驳,被二哥打断。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去叫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