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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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五个字,言晓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他生下来就被不公平对待,没人对他好,都欺负他,六岁就被扔到了一个空房子里任他自生自灭,现在连系统也要欺负他…… 越想,言晓眼泪掉的越快。 她手忙脚乱,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邱离秒接。 言晓哭得更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她哭成这样,邱离呼吸立刻就窒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哑声说:“对不起,别哭了。”他心疼。 言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哭得撕心裂肺。 邱离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才狠狠更了一下:“要不然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也行。” 言晓抽噎了好一会儿,才哭着问他:“你在哪儿?” 邱离以为她要打他出气:“在你小姨家楼下。” 言晓扔了手机就跑了出去。 邱离不知道言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电话那边一声闷响,然后他再问什么,那边就没了音,这让他非常不安,他又询问了好几声,还是没有回音,就在他咬牙决定去敲门的时候…… 咔一声响传来,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 就看她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她安然无恙,邱离提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栅栏门开开,他做好了准备,等她狠狠揍他一顿出气,然而意料中的痛骂和拳头都没有来,他就觉得眼前一晃,她就扑过来,抱住了他。 几乎是本能的,连片刻的怔楞都没有,他就伸手抱住了怀里的人。 他空荡荡的,被荒凉和昏暗淹没的心,也被怀里的人瞬间填满,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那种感觉,就像坠落悬崖,落地的刹那,一双手稳稳接住了他。 怀里的人还在哭,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更让他心疼的是,这么冷的天,她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连鞋子都没穿。 他收紧了双手,把她抱在怀里:“穿这么少,冻到了怎么办?我、我抱你进去?” 言晓哭得根本就听不见他说话,就死死抱着他使劲哭。 邱离把眼底的热意眨回去,不再问她意见,抱着她就往屋里走——因为她抱着他不松手,力气还很大,邱离没办法公主抱,只能就这样面对面抱着她。 刚动了一下,言晓就把手又收紧了,力道大的邱离都感觉到了疼,但这疼让他很满足,很开心,无法言喻的开心。 “要……” 正要抱着她进屋,突然听到她说了什么,邱离没听太清,以为她是疼了或者哪里难受,追问了一句:“什么?” 言晓又抱紧了,整个人几乎要嵌进他身体里。 “要!” 她说。 邱离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那句——你还要我吗。 哪怕在她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现在亲耳听到她说,他还是说不出的激动。 她总是让他,这么放不下。 等两人连体婴一样进了屋,被屋里的暖气一烘,邱离才终于从刚刚悸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放开她,想给她擦下眼泪让她别哭了,结果她根本不松手,邱离没办法只好又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等她慢慢平复。 虽然心疼,但他最知道她的脾气,也只能先这样。 和刚刚电话里的哭声不一样,那个时候,他心疼,更多的是心慌。 过了不知道多久,邱离察觉到什么,抬头,就看到小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邱离一怔,然后脸就红了,哑着嗓子歉意地喊了一声:“小姨。” 陈子璐没应声,只点了下头,头疼又心疼的看着还在人怀里哭得抽噎的外甥女。 真是……头疼啊! 听到邱离喊‘小姨’言晓才终于止了哭声,在邱离怀里使劲蹭了蹭脸上的泪,这才松开他,抬起头泪眼迷蒙地朝小姨看去。 “小姨……” 更咽、委屈,还有恳求。 一看外甥女双眼红肿,满脸泪的样子,陈子璐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她拧了拧眉头,转身进了卫生间,洗了个热毛巾出来给外甥女擦脸。 刚抬起手要擦,邱离就接过毛巾,小声道:“我来吧。” 陈子璐想把毛巾砸邱离脸上。 都是你这个混账小子让我宝贝外甥女这么伤心! 但看他头发乱七八糟,双眼通红,脸上还带着好几处擦伤,衣服也皱巴巴的,狼狈的不是一星半点,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也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最后,她把毛巾扔给她,抱着双手在一旁拧眉看着。 外甥女还时不时偷偷瞄她,搞得好像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而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一样! 陈子璐气啊。 但外甥女是亲的,还只有一个,她能怎么办? 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去坐着吧!”她冲两人点了点下巴,转身进了厨房。 进厨房热巧克力的陈子璐,抱着胳膊看着灶台,心道,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能折腾吗?她年轻那会儿,别说经历,听都没听说过这样惊心动魄的!狗血堪比电视剧! 端着两杯热巧克力出来的时候,就见医药箱大开,外甥女坐在地毯上,正在邱离手上的伤口消毒。 陈子璐挑了挑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邱离是在故意卖惨,要不然,一个从来都那么讲究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把自己搞成这么个狼狈样? 但…… 怎么说呢。 就算知道他是在卖惨,也有点让人狠不下心。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感情牌,他是赢定了,别说外甥女了,就是她都有点……哎。 她面无表情把热巧克力放到茶几上。 叮的声响,两人一起抬头看她。 别说,就两人这狼狈样,还真像一对苦命鸳鸯。 “我等下就走,”像是怕她生气,邱离小声解释:“不会打扰太久。” 陈子璐眉心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太晚了,就住这儿好了,我去给你把客房收拾出来。” 邱离不好意思道:“麻烦小姨了。” 陈子璐点了下头,没说话,上楼去收拾客房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主要是,邱离要现在走了,她敢保证外甥女今夜睡不安生,而且留下来,正好明天一早审讯,好好问问他,到底要搞什么! 等小姨走了,言晓才抬头看邱离:“伤口怎么不处理?” 邱离眼睛还红的厉害,眼睛里全是血丝,看上去也很累,他冲她笑笑:“忘了。” 言晓拧眉:“这也能忘?” 邱离没说话,只笑着看着她,乖乖挨骂。 把手上伤口消毒,贴上大号创可贴后,她起身,对邱离说:“抬头。” 邱离乖乖仰着头。 额头上的伤口都结痂了,还脏兮兮的,看得言晓一下就拧紧了眉头。 “不疼了。”邱离看着她,小声道。 言晓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闭眼!” 邱离乖乖闭上眼睛。 用酒精棉球把额头的伤还有脸颊上的擦伤处理了,言晓才再次开口:“在外面待了多久?” 他眨了眨眼,刚要回答,就听到言晓没好气的——说实话! 邱离:“……九点来的。” 九点,现在两点半,也就是说在外面待了五个小时,容城的冬天特别冷,又是夜里,言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傻吗?” 邱离没说话,就扯起嘴角冲她笑。 言晓眼睛又红了。 “怎么不打我电话?”她硬着嗓子问。 邱离:“怕你还在生气,见到我更生气。” 言晓:“……那你就一直等着?” 邱离:“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言晓:“………………” 邱离抿了抿嘴巴,紧张道:“对不起。” 言晓眼泪又落了下来。 邱离忙给她擦眼泪。 言晓拍开他的手,难受地喘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把我当个傻子一样!” 不说对邱家的恨,不说承受的压力,也不说系统的干扰,什么都不说! 邱离手足无措,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了,以后什么都跟你说,你别哭了……” 陈子璐收拾完客房过来告诉两人可以休息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对苦命鸳鸯,对着哭。 她是真的服气了。 这要来个不知情的,肯定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棒打鸳鸯。 “快三点了,”她没过去,就站在楼梯上,对两人道:“快点睡觉。” 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幼稚园小朋友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上幼稚园的时候,也没见你俩动不动就哭啊,怎么越大越爱哭鼻子了? 言晓只是那一下难受的受不住,才会哭,并没有多大的哭意,她擦了泪,冲小姨点头:“好,这就去睡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她问了邱离一句:“你晚饭吃了没?” 陈子璐:“……” 邱离眨了眨眼:“吃了。” 言晓拧眉。 邱离:“……没有,不过我不饿。” 言晓:“我去给煮碗面。” 陈子璐彻底服气。 她走下来:“坐着吧,冰箱里还有馄饨,我去煮,你晚饭没怎么吃,要不要吃?” 言晓不好意思地点头。 陈子璐小声跟她说:“去洗个脸去,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眼睛要肿了,你爸妈看到,就……” 言晓马上感激地冲小姨笑笑。 陈子璐不接受她的讨好,故意冷着脸:“快点去!” 言晓嗯了一声,转头冲邱离指了指卫生间,就忙跑了。 等她洗完脸,又用冰块敷了会儿眼睛,馄饨也煮好了。 “吃完了直接放厨房就行,”陈子璐一边擦手一边上楼:“明天阿姨会收拾,吃完就赶紧去睡觉。” 言晓继续讨好地嗯嗯点头。 吃过饭,洗漱完,言晓才在邱离的注视下回了房间。 关门前,她探出个脑袋指了指邱离身后的门,示意他快点去睡,然后又做了个发消息的手势。 邱离点头,等她进屋,关了门,他才转身去客房。 一回去,他就拿出了手机,她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早点睡觉,晚安。” 邱离笑了笑,回了她一句:好,晚安。 发完,他又盯着手机看了会儿,确认她不会再发过来消息了,他才放下手机,翘着嘴角看着屋顶的月影。 刚开心了没一会儿,一个讨厌的声音就让他变了脸。 -看吧,我的预测和提议永远是最精准的,她果然原谅了你。 黑暗中,邱离眼神变得特别阴沉。 -明天你就继续按照我的提议,继续打感情牌,联合言家,对付邱家。 邱离咬着牙:闭嘴! -为什么?你在生气吗?为什么?我是在帮你啊!你不是一直都想报复邱家吗?这么好的机会,我帮了你这么多? 邱离勉力维持冷静:怎么能让你消失? 这次纠正系统安静了,好一会儿,机械音才冷冰冰道:我不会消失,因为你现在走的路都是错的,等你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我会自动消失。 邱离拧眉:对的错的,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我认为对的就是对的! -你如果一定要这样一意孤行,后果你99.2%承担不了。 邱离眼底现出疯狂,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