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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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这家本生意寥寥的粥铺因为短时间涌入的年轻男女们,变得分外热闹。 看店的伙计从昏昏欲睡到精神抖擞,再到提心吊胆,短短一个小时内,心情大起大落,堪比过山车。就连安心在厨房备菜的老板听到动静都跑出来,见着一地狼藉的地板后头疼不已: “你们怎么回事啊,打架别在我这啊。” 老板视线扫一圈。 西装革履的怂蛋贴着墙角罚站,红衣女人揉着手腕靠在桌边哭泣,还有个天仙似的姑娘一脸茫然。 妹子们中间立了个黑衣黑裤的年轻男人,身高目测185左右,长腿窄腰,侧颜比娘们还精致,眼下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手。 老板心里有数,不必多说,惹事的一定是这个装逼的小白脸。 “喂,你!” 老板气势汹汹从后头杀过去,手用力搭上男人的肩膀:“你别在我店里搞事,听到没有?赶紧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容淮回眸。 老板:“……” 就挺突然的,没想过会对上那样一双眼睛。 老板文化水平有限,纠结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这位像极了前阵子陪老婆追剧看的魔教教主。 阴戾,变态,杀人不眨眼。 人总是欺软怕硬的,老板的气焰瞬间消了大半,搭在他肩上的手火急火燎收回来,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厨房走,一边不忘指挥店员:“小林,等下记得收清洁费啊。” 伙计头皮发麻,坐在靠近门帘的凳子上,不敢应声。 现场好像就荆羡一人毫发无伤,踩着高跟鞋,挎着晚宴包,身上羊绒大衣褶皱都没起一条,安安静静站后边,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其实心情与外表大相径庭。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她。 为什么姓容的会帮她挡汤? 荆羡都做好了要被他欺压的准备,毕竟这位红牡丹小姐可是当年在瑞士同他共筑爱巢的,裹着浴巾光溜溜出来开门的画面她至今记忆犹新。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夜夫妻百日恩。 她实在想不到这人放弃同居女友转而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理由。 而且听他那种像是对待有害垃圾一般的语气,感觉都不认识沐南兮。 荆羡有点懵。 不过从她个人角度而言,结局确实还挺爽的。 尽管她不需要别人帮自己也能收拾这个绿茶,但借刀杀人这种手法,无论放到哪个时代,都是损人利己的绝佳搭档。 她冷眼看着沐南兮哭到妆都晕了的狼狈姿态,半点同情心都无,反倒遗憾刚才那瓶矿泉水不够冰。 红牡丹泪奔了半天,没人搭理,最后舔狗反应过来,磨磨蹭蹭上前扶她。她甩开,尤不死心,大概是无法接受被心仪男人当众打脸的冲击,泫然欲泣:“容师兄,当年在瑞士,你不是这样的。” 容淮没搭理,侧过头,瞥了眼局外人看戏一般的荆羡。 “烫到没?” 听到问话,荆羡这才大发慈悲分了点注意力给他。 男人额前的发湿了大半,碧绿葱花落于其间,秀雅高挺的鼻梁上水珠淌落,划过唇角,没入衣领。黑色毛衣里头的衬衫领口全湿,鸡蛋花混着番茄丝儿,有几缕稀稀拉拉落在肩头。 问她干什么。 他不是都挡了吗。 荆羡想了想,淡淡说了声谢谢,但也没什么诚意,只点了点他的头发和肩膀,抽了湿巾递过去:“这里。” 容淮接过,刚整理,这姑娘已经目不斜视从身边擦肩而过。 “拜拜。”她只轻飘飘留了一句。 这出闹剧演到这里,就可以了。 荆羡的耐心值宣布告罄,她对于后边这对曾经怨偶如何发展压根没兴趣了解,吃饱喝足,她现在只想回家睡大觉。 撩开塑胶门帘,她一脚从乌七八糟的环境里踏出。 外头月明星稀,空气清新,荆羡深呼吸一口,无意间看到花坛旁的寸头男人,他抽着烟,大刺刺蹲在那里,浓眉大眼,长得挺精神。 就是右边眼角有道三厘米左右的刀疤,带了几分凶相。 这张脸,挺熟悉。 荆羡的记忆回来了。 她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想,就在心里轻哼出他的名字。 邵忠。 这位从前一直跟在容淮屁股后头鞍前马后,被全校戏称为大内总管,当初她在学校里为了和容淮多点独处机会悉心安排的偶遇,到头来总会多出他这么个电灯泡跟屁虫。 冤家路窄,这都能遇上。 荆羡已经知道他是刚才来打包的客人了,也明白是谁通风报信去隔壁喊来了容淮。 时隔那么多年,这家伙还是这么喜欢上蹿下跳。 荆羡对他没好感,招呼也不打算打,径自就往停车的地方走,迈了两步,邵忠掐灭烟,窜过来拦在她身前。 “好久不见,老同学,去我店里叙叙旧?”他扬了扬下巴,方向对着【睡不着】的招牌。 这么有意思的酒吧居然是奇葩开的。 荆羡眨了下眼,相当冷淡:“抱歉,我要回家了,改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遇到就是缘分嘛。”邵忠死皮赖脸。 他半小时前打包食物回去,随口提了两句,粥没放下,大佬就没影了。 后边才知道,淮爹是去护花了。 经过这么一遭,他也算是搞懂了,原来前两天在电话那头狠心拒绝容淮的妹子就是三中的校花。 邵忠脑子不行,对兄弟那是真两勒插刀,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他摆了个请的姿势,堵住她的去向,大有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荆羡:“……” 僵持间,粥店的欢迎光临再度突兀响起。 始作俑者出来了。 月色下,他的脸色难看,眼里情绪浮浮沉沉。 碰巧,小酒吧也有一桌散了,客人推开门的刹那,音乐被放大,密集的鼓点充斥着荆羡的耳膜,歌手高昂又嘶哑的嗓再没了阻挡。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序章指引。 冥冥之中,有什么真相即将破土而出。 荆羡站在原地未动,手腕已经被他拽住,他是那样用力,几乎已经弄疼了她。她皱眉,挣扎了下没能得手,故技重施又去踹他的腿。 这回没得手,反倒彻底没了自由。 邵忠出声:“你们进去聊,我店里有包厢。” 荆羡被强行带着往酒吧里走,任凭怎么警告耍狠男人都不为所动,她真是气急了,恨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非得缠着我?” “问你点事。”容淮长腿一伸,轻踢开门。 包厢不大,七八个平方而已,门关上,一切喧闹都隔绝在了外头。 光线幽暗,荆羡瞧不清他的神色,被压在墙边,耳边是他刻意桎梏的双手。距离太近,浑身都不自在,男人湿濡灼热的气息,一点点蔓延在她脸上。 荆羡撇开头,冷着嗓子:“有话直说。” 她等了很久,然而空气里惟有无尽的沉默,简直要逼疯她仅剩的修养。可她知道他在盯着她,眼神肆无忌惮,从头到尾都没挪开过视线。 但就是不开口。 荆羡服了,伸手去推他。 半空里,指尖被攫住。 “什么时候去过瑞士?” 荆羡愣住。 容淮垂眸,捏着她的手指,念了遍她的名字,重复:“什么时候去过瑞士?” 他声音很低哑,有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在这一刻,荆羡恍惚见到了那晚在公寓楼梯间摔过一跤后嚎啕大哭的少女,那个拖着行李箱在深夜瑞士街头漫无目的游走的身影。 没有方向没有归宿更没有把握,就凭着一个名字,跌跌撞撞游走在异国他乡,挽回她一厢情愿的爱情。 结果那人仍然不知所踪。 她到现在仍然佩服年少无知时候的勇气。 若是时光倒回,她还会在18岁的时候费尽心血打听他的下落不管不顾追过去么? 答案显而易见。 荆羡倏然笑了笑:“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容淮退开些许,抬眸看她。 头发有些乱了,外套最上边的扣子掉了一颗,粉白的脸颊上有努力抵抗过后的红润,过去她也是这样,话说不到半句就脸红,强装镇定实则虚张声势。 可惜过了八年,那双曾充满着迷恋一心一意追随着他的漂亮眼睛,到底不一样了。 里头清澄一片,太冷静了些。 他眉头轻皱:“荆羡。” 她把歪掉的衣领重新拢好,慢条斯理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开了瓶放在桌上的茉莉花茶,喝一口,慢吞吞地道:“我年少不懂事,一时意难平去过瑞士找你,但没等到,就这么简单。” 容淮:“她呢?” 荆羡知道他是想问自己和沐南兮怎么认识的,她晃了晃瓶子,轻描淡写:“在你公寓撞见的呗。”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把所有的委屈一带而过。 容淮沉默,手撑在茶几上,微俯下身,“我和她……” 荆羡打断:“别。”她摇摇头:“不用解释,我真不在意。” 沐南兮的存在,无非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叫她痛彻心扉的破事儿太多了,她还记得高三那次模拟考之后,缠着他问志愿,他随口说一句z大,她就在日记本里写了无数好好学习的flag。 结果这人转身退学玩失踪。 后边她打过数千遍电话,从忙音到关机,再到无法接通,她吃不下睡不着,成绩一落千丈,一度瘦到80斤。 那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再退一步,这八年他有找过她一次吗? 如今这样耿耿于怀的模样又给谁看呢? 荆羡仰起脖子,同他四目相对:“你看,我现在认输行吗?” 容淮:“……” “我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她很无奈地勾了勾唇:“你不能让我为了这个错误一辈子同你纠缠吧,我想要全新的人生,你懂我意思吧。” 错误。 不想纠缠。 全新的人生。 只是这漫长一生的余下岁月里,都不会有他。 容淮怎么会听不懂。 荆羡站起,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还维持着俯身同她交谈的模样,脊背清瘦有力,覆在沙发椅背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意气风发的青年企业家,z大医学系最闪亮的那颗星,psi实验室里的华人天才,那么多声名显赫的称号,在这一刻,一文不值。 他眼下所拥有的骄傲和自负,被这姑娘三言两语一激,尽数崩塌。 年少时在黑暗泥泞里挣扎过的痕迹,见到光明后自卑又扭曲的心理,再度卷土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种虐的心理戏最煎熬。 叹气,磨蹭好久,八个小时才写完这一章。 还是同样的话,每天都会更,迟了别等,怕你们和我一样掉头发。 于是容淮黑化的篇章正式拉开了。 今天太晚啦,明天一起感谢投喂的宝贝们。 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