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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良得到亲妈指令,邀请沈清明晚来他家过腊八节。 平时两家走动多了,何良早就把沈清当成半个妈看待,连带着沈家也成了自己的半个家。 一放学便敞着校服,大剌剌地窜门来了。 一声“阿姨”在看见对面奇形怪状的三个人后胎死腹中。 这场面微妙得就跟偶像剧和家庭伦理剧,同时出现在一个频道里似的。 他站的位置处于其他几个人的视觉盲区,这会没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直到他咋咋唬唬的声音响起,“你俩秀恩爱能不能收敛一下,都把阿姨羡慕到眼红了。” “……?” 江瑾舟蓦地松开手,与此同时,沈苏溪歪着脑袋往书房看去。 沈清就站在门边,周遭浮尘漫漫,被透过窗格的残霞映亮大半张脸,柔软到没有了棱角。 眼尾堆叠的红意,却像蛰伏着一个巨大的猛兽,将锐利的爪牙硬生生嵌进自己的皮rou中。 看得沈苏溪喉咙一更。 她压下惴惴的情绪,咧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妈,你这是被我们感动哭了呀。” “……” 沈清无视了她傻里傻气的笑,摆出一副“亲崽子勿近”的冷漠姿态,偏头看了眼时间,转而说:“家里没菜,晚上你们自己解决。” 何良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一听到有饭蹭,整个人机灵不少,见缝插针道:“我也要去,带我一个呗。” 沈苏溪:“……?” 有你这电灯泡什么事? 活到这么大,还能保持这么一颗纤尘不染的傻白甜心,真是难为你了。 沈苏溪倏地扭头,刀眼咻咻地向何良飞去。 何良活了将近十八岁,虽说没有养出半点眼力见,但欺软怕硬这一原则倒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接收到沈苏溪这不太友善的眼神后,立刻噤声,整个人跟装了弹簧一样,捂着耳朵,哒哒地往楼梯口跳去。 见碍眼的电灯泡走后,沈苏溪慢慢把脑袋转回去,将沈清刚才的话细细琢磨了一遍。 要是她没理解错的话,这话就相当于默许了他们的交往。 她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很不走心地关怀了句:“那您呢?” 沈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您”,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没想到拉扯这小兔崽子二十几年,唯一的一声“您”还是借“未来兔女婿”的光得来的。 “去一趟,”她的声音哑到不行,更像是磨着声带挤出来的,“虞城。” 选在这个时间点去虞城,沈苏溪没法不想多。 她心里警铃大作,“你去虞城干什么?” 沈清皱了皱眉,“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刚回来就想把家拆了吗?” “……” 沈苏溪一时分不清沈清这算不算是在转移话题,潜意识里的担忧驱使她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清没说话,但眼神里透露着“我凭什么要带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去”这层意思。 “……” 沈苏溪眼神定死在沈清身上,想从她那瞧出一丝不寻常的迹象。 但沈清全程保持着一副“莫挨老娘”的冷淡表情,倒让她有些摸不准她此刻的想法。 沈苏溪:“我给你当保镖去啊。” 虞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她都能撞上苏家那些人,自然不能保证沈清不会同他们狭路相逢。 又或者,如果沈清本来就是去见他们的呢? 沈苏溪说话的时候,手指不断揉搓着衣摆。 江瑾舟知道,那是她不安的表现。 他半垂眉眼,沉默着牵住她的手。 沈苏溪稍愣。 紧贴着她掌心的皮肤和暖,让她心里踏实不少。 对上沈清不由分说的坚定表情,她只能妥协道:“那你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沈清很轻地“嗯”了声,眼神散漫一飘,不动声色掠过江瑾舟后蓦地收回。 江瑾舟了然这是她在向他要个保证,稍顿后几不可查地朝她点了下头。 直到沈清离开后,何良才将半截身子挂进来。 “姐夫,”笑得比舔狗还要甜,“求喂养。” “……” “……” - 三个人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秉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坑人原则,何良毫不见外地要了两份牛排套餐。 倒是沈苏溪全程吃得心不在焉。 何良以为她是在男朋友面前凹“小鸟胃”的人设,中途兴冲冲地掏出手机,在狗友群里爆料。 何良:【你们是没看见溪哥啊,谈个恋爱就跟拍好莱坞文艺大片一样,反正我是没眼看了。】 【没图没真相!】 何良摁下静音键,摄像头往对面一怼,但因为心虚,没对准就按下了确定键。 画面里只进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 【溪哥的手是变种了吗?】 何良看着手的主人将切好的牛排换到沈苏溪的面前后,才垂下头,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 何良:【吵什么吵,人家男朋友正伺候着她呢。】 何良:【溪哥这装逼架势,我看套个护甲套都能成慈禧老佛爷了。】 何良:【比我家那对成天黏在一起的亲爹亲妈还要腻歪。】 【点赞.jpg】 【那你也是欠,人小俩口谈情说爱,你跟去吃什么柠檬?】 何良冷笑,对着菜单拍了张照片:【当然是跟去吃两份2888的套餐鸭~】 【……】 【cao!】 【给我们滚吧!】 - 回酒店后,沈苏溪给沈清发去消息。 suxi:【妈,你到虞城了吗?】 沈清隔了几分钟才回消息:【快到了。】 又过了半小时。 suxi:【妈,你到酒店了吗?】 沈清这次的消息照旧延迟了几分钟:【你没和江瑾舟在一块?】 “?” 什么意思? suxi:【在呢。】 沈清:【那你怎么还这么闲?】 “……?” 洗完澡后,沈苏溪又给沈清打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她一下子慌了神,连着打了十几通过去,耳边依旧只有间奏分明的嘟声。 江瑾舟从外面回来。 她正盘腿坐在床边,身上套着件宽大的睡裙,弯着背,趁得颈骨凸起明显。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昏黄,朦朦胧胧地将她的上半截身体罩住。 她光裸的两条腿素白纤细,几乎要与纯白地毯融为一体。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团轻薄的面粉,羸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她循声抬头,视线满满聚焦,“我妈她不接我电话了。” 江瑾舟双手叉在她腋下,试图将她带起。 沈苏溪施力下压,和他僵持着不愿起来。 他只好作罢,曲着膝盖看她。 沈苏溪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你和我妈说什么了?” 有些事情一旦被搬上台面,伤人亦伤己。 所以在沈清面前,她只能装傻充愣。 装作看不懂她为什么哭。 也装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虞城。 江瑾舟维持着同一姿势,将那段故事再次转述于她,但这次略去了最关键的部分。 这些事情,最好还是让沈清亲口告诉她。 沈苏溪安静听着,眼神逐渐散漫到没有焦距,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的双肩。 将她的意识慢慢剥回。 “你的爸爸很爱你mama。” 她瓮声瓮气的,“那你呢?你爱我吗?” “我爱你。”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那你会像他那样消失吗?” 江瑾舟被她眼里的水光晃了下,耳边飘过来苏锡淡到模糊的声线。 “要么同她一起生,要么离开她,一个人死。” 可他理解的爱不是这样。 该是。 “我会永远陪着你。” 至死。 沈苏溪愣了半晌后笑起来,张开双臂冲他撒娇,“你抱我。” 等到身体腾空后,她飞快圈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放在他胸口蹭了几下。 “……” “别乱动。”他哑着嗓子说。 沈苏溪火上浇油,二话不说吻住他的唇,而后转移到他的喉结,轻轻啄吻着,将缱绻的气氛挑逗至最高。 一个天旋地转,人仰面倒在床上。 她缩着脖子躲他的吻,伸手推了推,郑重其事道:“我觉得我的肚子里大概装了个……” 她还没说完,江瑾舟脑子里就蹦出“宝宝”两个字。 不免愣怔。 片刻,听见她说:“乞丐。” “?” 沈苏溪:“我饿了。” 江瑾舟:“……” 江瑾舟无可奈何地起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唇角带着些许顽劣的笑,盛放出许久不见骄纵光彩。 “想吃什么?”他问。 “烧烤。” “换个。” “烤串。” “……” 江瑾舟:“不怕胃疼?” 沈苏溪想了想,“疼了再说。” 江瑾舟:“……” - 沈清是在出站口看见的赵菱。 “这么多年,赵老师一点没变。”她压下冷硬的神情,提唇笑了笑。 对上熟悉的眉眼,赵菱有一刻的恍惚,半晌才回:“阿清,倒是变了很多。” 她打量许久,“变得更加漂亮了。” “……” 沈清噎了噎。 她算是明白拐走她家女儿的,那张净出甜言蜜语的嘴究竟遗传自哪了。 灯火通明的城市,一辆宾利汇入车流。 半小时后,在市中心的一家茶餐厅门前停下。 点完菜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时隔多年,沈清再次见到赵菱,心里自然百味杂陈。 有追忆,有感慨,却唯独没有厌恨。 那是苏锡的决定,怪不得任何人。 但赵菱不是这么认为。 来的路上,她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等到真正和她面对面时,所有的腹稿在顷刻间消散殆尽。 到最后,也只挤出一句:“苏溪是个好孩子,你把她教得很好,我很喜欢她。” 沈清抿了口茶,趁她在说出“不如今晚就把日子定下”这种话前,反夸一句,“你也是。” 赵菱笑说:“那还是你教得更好。” 沈清轻轻嗯了声。 赵菱:“……” 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两个人又成了无话不谈的良师益友。 她们聊了很多,唯独不提旧人。 《梦中的婚礼》在饭局尾声响起。 赵菱觑了眼对面的人。 在她印象里,沈清的性子开朗乐观,不似现在这般沉稳又锐利。 她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在苏锡离开后的第二天,她便收到了他定时传来的邮件。 信上寥寥数语,勾画的却是一个人求而不得多年,却至死不渝的真心。 “阿清。”赵菱突然叫了声,“这是苏锡留下的。” 她点开屏幕,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清依旧是那副平静到极点的神色,但赵菱察觉到她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在听见“苏锡”这两个字时,不自觉缩了缩。 半晌她才接过手机。 开着暖气的茶餐厅,水晶吊灯撒下的光华丽明艳,猝不及防地将人拖入婆娑的梦境中。 等到曲子结束,沈清才缓慢将目光垂了下去—— “师姐,请帮我还她一个清静的余生。” 沈清莫名想笑,笑到一半才发觉自己眼底已经一片模糊。 “师姐。”她说。 赵菱应了声。 “明天,带我去见见他吧。” - 江瑾舟将车开到最近的美食街。 不到八点,街道两边已经支起长长的流动摊点,烟火气在夜色下缭绕不绝,风中裹挟着rou汁的咸香。 今夜的北城格外的冷,源源不断的风钻进四角帐篷的缝隙中,吹得沈苏溪一个激灵。 江瑾舟已经见惯了她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尚态度,解下自己的围巾,缠住她的脖子。 “去车上等。”江瑾舟拉她起来,“打包带回酒店吃。” 沈苏溪犹豫了下,点头。 走出帐篷后,江瑾舟又替她拢了拢围巾,以半拥抱的姿势替她挡去大半的风,然后才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 街的对面,有一双眼睛牢牢定在他们身上。 像是被墨水浸染后的玻璃球,深沉得看不出原有的光泽。 身旁的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黑黢黢的弄堂,什么也看不清。 “你在看什么啊?” 叶雪收回视线,“没什么。” “那我们赶紧走吧,他们还在包间等着呢。” 叶雪突然啊了声,“你先上去吧,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了,我得回去取一趟。” 那人问:“什么东西啊,非得回去取。” 叶雪顿了顿,随即笑着说。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