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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溪咬牙接起电话,对面清润平和的嗓音传来。 “苏溪。” 沈苏溪颤颤巍巍地应了声。 鲁迅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表面越是平静的人,内心往往如野兽一般。 “我想到你昨晚喝了酒,今天早上还是吃点清淡的,对胃好。” 沈苏溪温吞地应了声,半晌,才反应过来那粥是他点的。 心里忽然软了一片,直接把朋友圈那事给忘了。 非节假日车流量小,江瑾舟一路飞驰上了高速。他手指点着方向盘,轻声说:“我这几天都在虞城,你照顾好自己。” “嗯。”她心不在焉地拿勺子搅着粥。 “等我回来。” 等到挂断电话,她从感动劲里缓过来后,忽然意识到他刚才是完全没提照片的事。 虽然他现在没问,可不代表以后不会问。 思索一番后,她又发了条朋友圈。 照旧是刚才那张图,只不过这次被批上“严厉打击肆意p图行为!!!”这么一行字。 底下很快有人评论。 点赞狂魔666:【我特么都点赞了,你居然又给我看这个?】 小弟一号:【怪不得刚才那身材和咱们溪哥这么不搭。】 “……” 滚吧。 沈苏溪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江瑾舟打个电话,看看他对这条新动态有没有什么反应,顺便再检测一下男朋友是不是真傻,就听见赵阿姨问:“苏溪,要给你把这外套熨一下么?” 什么外套? 沈苏溪偏头看过去,赵阿姨面朝她,手上撑着一件深色西装。 差点把它忘了。 沈苏溪顿了下,“不用,我回头送干洗店。” 她接过递来的西服,瞥见内衬标签上了一小串字母。 一下子愣住。 - 秦宓是越城一家知名杂志社的时尚编辑,经常为了捕捉一手素材,国内国外两边跑。 有次时装周,沈苏溪也跟去了。那场秀,展出的尽是意大利本土极小众品牌,其中一个,就是这件西装上的印花标签。 她对这品牌算有些了解。 手工制作,价格昂贵,关键没点人脉还买不到。 这衣服是江瑾舟……买的? 不能吧。 回头她把这事告诉秦宓,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沈苏溪退出查询页面,眼睛被近七位数的价格晃得有些花,“你说他从哪搞来的衣服?他手上又没多少积蓄。” “……” “你又知道?说不准是人家藏的深,财不外露你懂不?” “他和我说过,他就一普通员工,哪来这么多钱?” 秦宓嗤了声,平时精明得跟什么似的,一谈起恋爱来活脱脱一脑残。 “不是买的,难不成偷的抢的?” 沈苏溪顿了几秒。 “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秦宓还以为她有所察觉,结果听见她从嘴巴里蹦出四个字:“这是仿货。” “……?” 这话一说出口,就被沈苏溪自己立马否决。 大费周章去仿制一个几乎遁世无闻的品牌,还不如给自己整一全套水香。 江瑾舟有些时候虽然傻愣愣的,但也不至于干出这么吃力不讨好又丢份的事。 没过几秒,又被她否决,最后得出结论—— 江瑾舟没钱。 这是假的。 秦宓哑口无言,嗯了好一会,旁敲侧击地试探道:“可能江瑾舟家里是真有钱。” 沈苏溪不走心地应她,“那还挺好,恭喜他又多了一个可以配得上我的闪光点。” 秦宓:? “我也想过了,装穷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运气不好在分手前被人拆穿,到时候的场面还怎么hold?” 沈苏溪有板有眼地分析,“我是不介意被人说包养小白脸,但你想想江瑾舟乐意被人说成傍富婆吗?” 秦宓内心百味杂陈,“可真是了不起啊。” 沈苏溪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秦宓面无表情:“哦,我说确实是他高攀了。” - 沈苏溪和江瑾舟之间确实不对等。 江家自江老太爷那辈开始发迹,钟鸣鼎食之家,祖上又有书香底蕴,在越城地位显赫。 江老先生三子一女,江瑾舟的父亲江盛位列老大。前些年,老爷子退居二线,其余三个子女又无心从商,集团董事长头衔自然而然落在江盛头上。 接手江氏后,江盛力排众议,逐渐把集团发展重心转移到尚待建设的虞城。 事实证明,他是个天生的商人,眼光确实毒辣。彼时还在牙牙学语的虞城如今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精壮青年,处显式微之势的江氏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门楣之别,高下立判。 江瑾舟这时候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女朋友口中攀权附骨的凤凰男,跟着导航,一路开到虞城。 到虞城郊外的时候,日色正好,没有越城的习习萧萧,层林尽染,一路烧到天边。 下车看见等在门外的江父江母,眉毛一挑,“不是说病到下不来床了?” 话是对江母赵菱说的。 上午八点左右,他接到江盛电话,声称江母醒来浑身提不起劲,家庭医生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 江盛电话给赵菱,赵菱在那头气若游丝:“不用担心我,在床上躺一会就好了。” 这装病伎俩,江瑾舟没少见识过。 但听见手机那边的声音,他终究软了心肠,没收拾行李就开车往虞城去。 被人戳穿,赵菱也不尴尬,笑得一脸灿烂,“这不见到我家儿子,病一下就好了。” 江瑾舟笑笑,不置可否。 - 江母给家里阿姨请了一天假,一桌的菜全是她亲自下厨。 江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赵菱给江瑾舟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后,主动挑起话题,“陈旗前些日子和我说,你俩合伙开了家酒吧,你这公司酒吧两头兼顾,会不会太辛苦?” “酒吧陈旗在管,谈不上有多辛苦。” “累了就把工作辞了,做点自己喜欢的。” “知道了。” “我看你比之前瘦了不少,多吃点。”赵菱又给他添了一筷子的菜。 江瑾舟稍顿,然后轻描淡写地回道:“你看差了,现在还比七年前胖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场面突然冷了下来,赵菱一更,本来只是装病,这会倒真有了些苗头。 喉咙涩到难受,她发不出声,暗地里戳了戳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父。 江盛正埋头数着碗里的米,被掐得防不胜防,咳了声才勉强挤出一句:“嗯,你妈说得很对。” 赵菱:“……” 三个人都不说话,显得本就空荡的房子更加岑寂冷清。 没多久,铃声从客厅飘出。 “我去接个电话。”说话的同时,江瑾舟已经走到客厅。 江父江母面面相觑,然后看着他拐进阳台,有风撩开银灰色植绒窗帘,从这个的角度,卓立的身影一览无余。 隔得远又是背对着,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怎么神神秘秘的。 赵菱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好奇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怂恿江盛过去看看。 偷听这事江盛干不出来。 他瞪眼,赵菱跟着瞪眼。 没瞪过她,只能装腔作势地抬抬眼镜,然后慢吞吞地起身往客厅挪去。 - 电话那边的声音轻飘飘的,“瑾舟,你到虞城了吗?” “刚到不久。” 沈苏溪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突如其来的惊喜渐渐淡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苏溪刚才的语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心虚? 要是沈苏溪知道江瑾舟这番心里活动,一定觉得他在自己身上开了天眼。 唯一不准确的是,这心虚还不只一点。 半小时前。 沈苏溪刚点上香薰,秦宓又打电话来。 “我现在手头上有份外快,你赚不赚?” 沈苏溪想都没想,“如果是给别人当理财师,那就算了。” “……” 还真是。 “明明是请我给他们理财,结果一个个牛逼哄哄的,给个翅膀估计就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沈苏溪盘腿坐在沙发边的毯子上,剥着核桃说,“就上次你给我介绍的,长得肥头大耳的那个。不听我劝,私自把股票全抛了出去。说什么全绿啦,再不抛就得亏死啦。” “抛售股票?我看他是把脑子全给抛出去了。” 沈苏溪冷哼一声,继续说:“他还在我面前说什么我有产业鄙视链,说我看不起他这个拆二代。” 哪能啊。 她这辈子最敬仰的分明就是他这种碌碌无为,只能混吃等死的啃老族了。 这人秦宓有点印象,不过点头之交。 有天突然被他在电话里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 一向奉行“顾客是上帝,甲方是上帝的爸爸”原则的秦宓也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脾气,直接把他号码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你怎么说?” 沈苏溪这嘴平时比炮筒威力还大,秦宓这会还真想知道她是怎么怼回去的。 半晌,听见一声冷笑。 “行行出状元,在我这里产业没有鄙视链,但是——”沈苏溪点点脑袋,“智商有。” 也就是这么一个充满鄙视的动作,意外带到茶几上的香薰,正好掉在装着西服的袋子里,火焰很快烧出一个窟窿。 “……” 沈苏溪怨气深重,小嘴叭叭地对着空气骂了近十分钟,怪天怪地就是没怪自己的手,直到从嘴巴里喷薄而出的气流扑灭了始作俑者,才罢休。 抱着一丝的侥幸态度,转头给江瑾舟打了电话。 “西服我拿去洗衣店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还你。” 江瑾舟一愣,就这事? 沈苏溪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这件西服哪买的啊,我想给我舅舅也买一件差不多的。” 江瑾舟顿了顿,“几年前买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赵菱看着折身回来的江瑾舟,试探性地问:“女朋友打来的?” 江瑾舟挑眉,也没否认。 猜测得到验证后,赵菱当机立断把昔日盟友推了出去,“是陈旗告诉我的。” 不等江瑾舟开口,她又问:“哪的姑娘,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的?” “哟,陈旗怎么连这都没告诉您?” 江瑾舟笑着看她。 “……” 江盛打断:“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赵菱瞪他,“骂你儿子干什么?” 江盛:“……” 对着赵菱好奇的眼神,江瑾舟说,“老家在北城,和我同岁,在越城开了家私人书店。” 别的江瑾舟没说,甚至连名字也没提,赵菱明显还想再打探。 江瑾舟:“不告诉你们名字,是想让你们别去打探,她过得好好的,我不想这些事影响她的生活。” 这话看似妥帖,实际上冷硬又疏离,赵菱放弃打探念头,满桌的菜味同嚼蜡。 江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下意识啊了声。 这声在其余两人听来失了几分味道。 江瑾舟是不悦,赵菱是怕江瑾舟不悦,急忙挽救:“书店老板怎么了,我师弟之前还不是打算辞去教授职位,在学校附近开家书店。” 江母是大学教授,原先在越城a大教书,近些年才转来虞城。 江盛没说话,心里在琢磨她口中的师弟是谁。 见他没反驳,赵菱又打趣道:“‘山中莫道无供给,明月清风不用钱’这境界哪是你们这些铜臭味傍身的世俗商人能领会的?” 她这话一说完,江盛才想起了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随即想起一件事,“我听说苏家老夫妇要从国外搬回来了?” 赵菱脸色瞬间一变,江盛也意识到话里的不妥。 他们不该在这会提到国外。 在江瑾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