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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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贺轻舟见她这么久不出来,便自己进去了。 “说什么呢?” 老奶奶不高兴了,斥他不懂规矩:“我们女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贺轻舟挑了下眉,低低的一抹笑,实在是硬挤出来的。 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句脏话在他嘴边。 看出了他的怒意,江苑下意识挡在他面前:“奶奶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别太往心里去。” 一听到江苑的声音,怒意都融化成了委屈:“可是她刚才都摸我屁股了。” 意思是这事没这么容易算了。 江苑有几分为难。 她不善于调节这些纠纷,偏偏却让她遇上了。 奶奶还在那火上加油:“摸你一下怎么了,贞节牌坊这就立起来了? 我告诉你,你这样连孩子都生不了的,搁我们那个时候,早该浸猪笼了。” 贺轻舟舌头抵了抵下牙床,这次是真气笑了:“我倒是想生。 不如您教教我,我一个男的应该怎么生。” 奶奶白他一眼,悄咪咪的拉着江苑的手:“这个脾气不好,娶回家只会争风吃醋。 没别的用,还是抓紧物色其他的,免得把你家都搅乱了。” 江苑笑容顺从的点了点头,拿了个药盒绑在她手心上,防止她乱动跑针:“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天凉,乱动的话当心感冒。” 奶奶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了江苑好几句:“美色不能当饭吃,你别看他好看就被他勾了魂去,这种狐狸精长相的最要不得。” 江苑点头:“您好好休息。” 离开病房前,她还不忘把贺轻舟也拉出去。 他脸色不太好看,阴沉的很。 也是,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样的言语诋毁,也不可能忍着不生气的。 更何况他的脾气本身...... 也难为他能忍住。 江苑是真的很怕他动手。 好在,那点教养和礼貌支撑着他不动手打妇孺老幼。 “奶奶今天的话......”她欲言又止。 贺轻舟接过话茬:“别往心里去是吗?” 江苑抬眸,也知晓他的委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贺轻舟在意的却好像不是这个:“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点头了。” 江苑一愣:“什么?” “她说我只会争风吃醋,要不得,你点头了。” 江苑自己都没太注意:“要先稳住病人的情绪。” “所以。” 他眼睫轻垂,问的小心翼翼,“她的话,你是不赞同的?” 江苑沉默几秒:“贺轻舟,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贺轻舟知道,她又要说让他难过的话了。 所以他终止了和她的对话,甚至还把耳朵给捂住了。 江苑看他这样,无奈的叹息。 她没办法理解他的坚持,其实小的时候就理解不了。 因为不理解,所以会害怕。 害怕他只是一时兴起,然后在某天,突然扔下她。 如果不是他后来突然失忆,江苑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 原来她对他的依赖,已经到了那样的程度啊。 有同事过来,喊她:“江苑,开会了。” 她轻嗯一声,贺轻舟不知何时把手放了下来,此时正看着她。 江苑想说什么的,思索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走了。 贺轻舟盯着她的背影。 他缺席的这三年里,她成长了不少,连个子好像都高了一点。 那一刻,有个非常残忍的现实在他逼迫他不得不面对。 他的江苑,已经不需要他了。 在他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贺轻舟不敢离开江苑太久。 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太过脆弱。 自己稍微不留神,她就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所以贺轻舟总是时时刻刻守着她。 后来他想,干脆他们结婚吧,这样他就能一辈子都守着她,保护她了。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 左腿膝盖上的痛觉总是来的没有任何征兆,他只能强行忍耐着,不敢露出任何破绽来。 怕被江苑看见。 病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奶奶在里面喊着肚子饿了。 没护士,她是冲贺轻舟喊的。 他冷笑一声:“饿死算了。” 奶奶瞪着他,说他这么恶毒,还生不了孩子,只配给刚才那个医生当小老婆。 正好有护士从这儿路过。 贺轻舟叫住护士,手往里面指了指,说的云淡风轻:“她饿了,给她开瓶葡萄糖。” 奶奶说:“我要喝粥!” 贺轻舟懒得理她,正要走。 奶奶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哟,不懂得尊老爱幼,我就只能当一回吹枕边风的恶婆婆了。” 贺轻舟脚步顿住,咬了咬牙:“看来我八字和老太太犯冲。” 他还是下楼给她买了粥, 什么都没加的清粥。 奶奶皱着眉:“谁要喝清粥啊,清粥恶心死了。” 贺轻舟:“......” “爱喝不喝。” 奶奶又开始阴阳怪气:“现在的年轻娃娃都这样,没耐心。 江医生可不能娶你这样的人。” 贺轻舟觉得自己刚才真是疯了,竟然听信了一个老年痴呆的话。 他问了护士开会的时间有多长。 然后坐在椅子上等江苑开完会。 想不到在医院这种地方都有人找他搭讪,贺轻舟懒得应付,说他自己得了癌症,没几天活了。 结果美惨人设更吸引人。 那个小女孩竟然干脆在他身旁坐下,开始给他演讲起来。 无非就是一些安慰他,鼓励他的话。 贺轻舟:“我还有肺结核。” meimei走了。 — 江苑的会开了挺长时间,贺轻舟都玩了一局游戏她才出来。 他把手机锁屏,起身过去:“累不累?” 江苑迟疑片刻:“你怎么还没走?” 他笑容灿烂,又真诚:“等你。” 江苑有时候也会恍惚,她觉得,现在的贺轻舟,其实和以前的贺轻舟是没区别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个恶劣的贺轻舟。 无关责怪或失望。 他护了她那么多年,弥补了她缺失的爱。 是她该感谢他。 但人是一种很复杂很奇怪的生物。 被放下的东西,是很难再次拿起来的。 “我还需要很久,今天可能要加班。” 他说:“那我也等你。” 江苑还有其他的事,就没有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她去了病房,奶奶的药水只剩下最近一瓶了,就快见底。 她轻声询问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奶奶摇了摇头:“好多了。” 她的状态是时好时坏的,不发病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江苑与她熟悉,是因为她常来医院。 且每次都是一个人。 身边也没个陪护的亲人。 听说她有一儿一女,但都出国了,每年倒是会寄给她一些钱,但别的,就再没有。 譬如老人家最需要的陪伴和照顾。 奶奶也从未责怪过他们,偶尔江苑问起时,她也只说他们工作忙,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走不开也正常。 但她说这话时,眉眼是哀伤的。 奶奶说完后,眼角又重新挂上笑,拉着江苑的手,告诉她:“那个小伙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人不坏,心是好的。 对你也上心,挺配。” 没想到她话题会转的这么快,江苑便也笑了笑:“奶奶,我跟他,我们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奶奶说,“你们赶上好时候,可以自由恋爱,不受约束。 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沉默像是一个不会开口的巨兽,一点一点的,将江苑吞噬。 “那如果,我们并没有相爱呢?” 江苑开门出去,发现贺轻舟就等在外面。 靠墙站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苑把门关上,他听到声音,回了神。 冲她笑笑:“怎么进去这么久,我都快等睡着了。” 江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并无异样。 想来应该是没听到。 “陪奶奶说了会话。” 她低头看一眼腕表,“我要去查房了,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贺轻舟没说话。 因为不等他开口,她已经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忘了是第多少次,江苑一点留恋都没有的,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记不清了,也没有刻意的记。 他总有种预感,未来还要看许多次。 可是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他怕的不是没办法和她在一起,而是再也见不到她。 不敢去想,每次想到都会难过。 很难过。 — 江苑出来的时候,已经累到没什么力气了。 低血糖让她扶着墙蹲下,头埋在双臂间,就这么枕着膝盖,想要睡上一觉。 模糊中,仿佛有人站在她面前,拆开了一颗糖,然后蹲下。 “阿苑。” 是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 于是江苑抬眸,眼前阵阵的发黑,瞧不清来人,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他把手里的糖喂给她。 那一瞬间,江苑闻到了熟悉的乌木香。 是足够让她感到心安的味道。 她不再说话,含着那颗糖,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像靠在了谁的肩膀上。 再醒来的时候,她是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 柔软的床和被子,消减了她大半的疲劳。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久违的饭菜香。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客厅暖黄的灯光之下,有个穿着围裙忙前忙后的人。 他个子高高的,肩膀宽宽的。 听到声音时,他回过头来看她。 然后露出了一个让江苑觉得熟悉的笑容。 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唯一不同的是,他长大了,她也长大了。 校服变成了西装和白大褂。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被现实和未来拉的很长很长。 客厅里的灯是江苑后来换的。 她害怕孤独,所以换成了温馨的黄。 这样哪怕是她一个人在家,也不会感到孤独。 白晃晃的灯总让她想到从前那个家。 江苑咳了咳,身子有些虚弱,看到桌上的菜肴。 丰盛的都快赶上满汉全席了。 她沉默几秒:“你这是要在我家摆酒席吗?” 贺轻舟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有力气开玩笑,那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江苑又咳嗽了几声,扶着凳子坐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贺轻舟说:“让我当心被传染,你这个当医生的倒是一点都不当心。” 他盛了碗鱼汤端出来,放在她面前。 汤是白色的,很香。 她没动,抬眸看了他一眼。 贺轻舟下巴微抬,故意问她:“要我喂?” 这么说着,还真端起了碗。 江苑急忙说:“不用。” 贺轻舟把碗放下:“那就自己动手。” 他手搭在桌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她不喝完这碗汤他就能一直这样盯下去。 好在有人敲门。 江苑正欲起身,贺轻舟已经过去把门打开了。 戚穗岁手里拿着一个药箱,递给贺轻舟:“轻舟哥哥,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要的,干脆就全拿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的,贺轻舟嫌弃的皱了皱眉,到底也没说什么。 打开药箱,在里面简单的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盒感冒药,然后把药箱还给她。 不冷不热的一句谢。 戚穗岁却没走,反而踮脚越过他的肩膀,眼睛往屋子里看。 咽了咽口水。 江苑看到了,冲她笑笑:“吃饭了吗。 没吃的话一起吃吧。” 戚穗岁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贺轻舟眉头皱着:“知道不好意思还不走?” 江苑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 贺轻舟急忙进去,给她倒了杯水。 江苑接过以后,有些为难:“不过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戚穗岁动作熟练的进厨房,给自己拿了碗筷:“被传染最好,正好可以不用上学了。” 她嘿嘿笑道。 贺轻舟全程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反而一直卑躬屈膝的伺候着江苑,又是夹菜又是倒水的。 “好些了没有?” 她点头,礼貌的同他道谢。 贺轻舟忽略了她的礼貌和疏离。 他把袖口放下来,挽上袖扣:“明天请一天假吧,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我给你做点有营养的。” 戚穗岁捏着筷子,笑容暧昧:“苑jiejie,你脱单了也不告诉我。” 江苑握着筷子,只摇头。 什么都没说。 大抵是没了精力再去应付这些事情了。 同样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遍,她不确定贺轻舟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她没吃多少,没胃口,喝了半碗鱼汤就饱了。 中途贺轻舟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掐断。 那边锲而不舍的继续打,他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 戚穗岁在这边待了很久,电视都看了两集。 如果不是洗完碗的贺轻舟赶她离开,她恐怕还要继续再这待上很久。 扰人的电视关了,四周便安静许多。 吃过药的江苑被困意席卷。 她知道,贺轻舟的工作远比她想的要累人。 他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那些需要他亲历亲为的事情,恐怕早就堆积如山了。 不然他的手机也不可能这么频繁的被“轰炸” 但江苑也知道,现如今不管她说什么也没用。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赖上她了。 贺轻舟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也不继续留下来打扰她。 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防止她半夜嗓子干涩。 临出门前,还贴心的把客厅里的灯开了。 开了门,走廊内的声控灯,勾勒出门外的那个身影。 宋邵安抬起的手正要敲门,却和贺轻舟打了个照面。 彼此都沉默一瞬,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