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无敌的伍六七
伍六七单挑孙悟空,魔铠大战猴毛变作的猴妖,其余等人重新汇聚,列出阵型,将花木兰护在其中。 作为队长,花木兰此刻力竭晕倒,五名队友将她牢牢保护。 盾山,则是这支长城守卫军中,最能给人安全感的英雄。 他举起了厚厚的石盾,挡住了穿过魔铠,正面冲过来的猴妖。 百里玄策与苏烈则护住侧翼,击杀扑上来的饕鬄大军。 伽罗与百里守约护住花木兰,弓箭与狙击枪击退身后的敌人。 盾山怒吼着,本就高大坚硬的身体忽然又膨胀了几分,手中的盾牌也同样坚固起来。 盾山不会说话,但有自己的独立思想,长城危难之际,他不由回想起过往。 很久很久以前,神明建造了长城。 它已经记不起那神明的模样,但知道是他的巧手赋予了自己和兄弟们生命,并在长久运转的中枢上刻下清楚明晰的指令。 从此之后的千百年,它就仅仅以这个指令为使命而存在。 又经过漫长的岁月,长到连长城都被世人所遗忘的时候,它从沉睡中被一群孤儿唤醒了。 真的,他们实在太吵了。 它睁开懵懂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人类,努力想要搞明白自己的境遇。 听其中识字的孤儿,念着不知道从哪里拓印下的碑文: “他远去了,但威胁始终存在。我们不得不设法应对。……它会成为盾牌,捍卫我们的土地……这无与伦比的奇迹。” 这段文字唤醒了它的记忆。 它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字面意义上的“亮”了起来。 继而顶着泥土冒出身体,差点把坐在它肩膀上的家伙甩下去。 使命,自己的使命。 永远刻在中枢上的使命驱使着它行动。 它东张西望,立刻锁定自己的目标:散落的城砖。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它毫不犹豫的一步步踏过去,举起巨大的城砖。 是要发起攻击攻击吗?孤儿们紧张起来。 可这巨大的机关飞快的把砖一叠叠砌得整整齐齐。 破损的短墙瞬时便齐齐整整。 身体里残余的最后一点储蓄能量终于消失殆尽。 它非常满足,非常安心的闪了闪眼睛(也就是头顶上的大灯),然后再度进入长眠。 恍惚中,耳边还飘荡着孤儿们目睹了这场精彩表演后的掌声,喝彩声以及惊叹不已的叫喊: “原来,长城是这样被修建起来的呀。” 之后又经过了多少年呢?它完全没有感觉。 再长的时间,对它而言都是美美的一大觉而已。 唯有神明刻在中枢上的命令,沉默的运转着。 当它的眼睛再度亮起时,是被一个年轻的混血魔种所触发。 这个家伙某天掏出工具一通摆弄,又延续了下令自己清醒的时间。 它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方寸世界:长城角楼之中的厨房。 这个貌似不会再行动的大块头机关被当成了家具堆在墙边,头顶宽敞的桌板。 混血魔种在房间里忙来忙去。 他会在做饭的间隙顺手把平底锅放在自己头顶,会擦拭随身携带的祖传猎枪,会试图教会高鼻深目的异乡人理解长城附近的乡音。 最近更多的时候,是摆弄各种工具。 他似乎在研究怎么启动自己。 啊,要不要告诉他正确答案呢? “唉,好像还是没有什么用呢。”年轻人叹息着。 机关的灯闪了一下,好像人的眼珠转了转,但毅然决然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忽然。整个房间开始颤抖。 外面战鼓声,哨子声大作。 长城又受到攻击了吗? 年轻人抓起房间角落的长枪,朝外张望。 啊,这种剧烈的地动……机关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它和成千上万的兄弟,修筑着长城。 方舟降临到世间,带来文明。文明创造了作为十二奇迹之一的长城。而它,正是长城的建造者。 这场剧烈的震动,意味着有敌人意图毁灭长城吗?是它们等待已久那个敌人,那场威胁终于来到了吗? 年轻的混血魔种飞快的背起猎枪跑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试图要启动的机关,被强烈的意志,强烈的命令所支配着,运转着。 它慢慢的站起来。 沉着的,坚实的运转起来。 创造者的声音支配着它的行动,那是它诞生的原因,那是它运作的理由。 “修。” 那个声音,那个命令,跨越千年万年,始终铭刻在它的中心枢纽,震耳发聩。 “修。” 依旧是那个声音,重新在盾山耳边响起。 他那双空洞的双眼,望着面前的废墟。 “修——” 他忍俊不禁,试图修补长城。 百里玄策来到他的身侧,以手中镰刀不断击杀饕鬄,却无法轻易杀死那些由猴毛化作的猴妖。 虽然有盾山的盾牌抵挡,那猴妖的灵活性实在太高,百里玄策知道,自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方能与之对抗! 玄策不会忘记那个日子:来历不明的马贼冲破边关的城镇,然而齐心协力的守卫军和民众守住城门。 率先进入城镇的马贼走投无路,挟持了无力反抗的老弱们作为逃离的砝码。 那时候自己多么害怕啊。 可哭喊声刺痛小小男子汉的心灵,他推倒藏身的水缸,冲了出去。 之后的记忆已不太清晰……那些不是普通的马贼……他们最后都死于首领之手……哥哥没有赶到,谁也没有赶到。 他被首领选中,作为祭品去唤醒某种强大的东西。 所有人四散逃窜,在绝望和恐惧中,少年眼睁睁看着无名剑士代替自己卷入邪恶迷雾。 直到周围一切归于寂静,圆月安静照耀着亘古不变的戈壁,那个男人带走了他。 好些年来,他和自己单方面称之为师父的这个人,生存于几近干涸的月眼海旁。 经年累月的残忍训练使他成长为出色的暗夜行走者,可称得上伙伴的仅有手中的飞镰。 师父蛰伏着,自过去部下手中取得情报,时不时消失又归来。 他不信任任何人,永远独自行动。 如此风格影响下,这个游荡在戈壁的小疯子也惯于以一己之身“惹是生非”。 自灾厄之后幸存的人们零星聚居,竭力在残酷环境和魔种的威胁下谋取生存。 自然,有人的地方,总不会缺少各种欺压和争斗。 这个小疯子就是法外之地不公的克星。 他起初仅仅挑战强于己身的魔种,很快便学会了穿梭于戈壁绿洲之间,去嘲弄、对抗依仗力量玩弄他人命运的混蛋:劫掠的马贼、横行霸道的游民首领、丝绸之路的生财者以及试图占地为王的跳梁小丑们。 这种疯狂的乐趣使他得以宣泄痛苦,去报复旧日悲剧的制造者。 ……直到遇上那强大的对手。 她的武技足够强大,雕刻瓣鳞花的大剑刀锋绽放,令魔种溃散;她的意志足够强大,玄策竟然产生面对严格家长般的心理压力;这就是长城守卫军吗?她如何能做到毫不在意背负的污名,单刀直入剥开玄策的天真。 知道吗?你的师父也是“幽灵”,徘徊于长城的“幽灵”。 知道吗?昔日悲剧的背后另有主谋。 知道吗?有个人一直在寻找你。 多少次他在圆月的照耀下,遥望长城的方向。 月光点亮漫长的,通往故乡的道路。 最痛恨的哥哥,最挂念的哥哥,是否也在月光之路的另一头,遥望戈壁上的自己和没有实现的约定呢? 引领这名叫花木兰的敌人,面对师父的刹那,玄策就知道他们并非初次相会。 显然,经历暗夜中的无数较量后,木兰选择了主动出击。 她试图说服固执的昔日王族,彻底揪出幕后者。 “玄策,你想回去吗?”师父问,“那就跟她回去吧。不过,先让我试试看你是否会哭着鼻子逃回来。” 风沙骤起的戈壁,令人惶恐。 飞扬跋扈的钩锁激起沙石,携带着少年的怒火。 他不知道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按捺住会再度被抛弃的、会再度要失去的痛苦。 内心的嘶吼化作自由伸缩的飞镰,攻击再攻击,却完全无法命中——师父自隐匿中现身时,短刃牢牢架在少年的脖子上。 “不肖弟子。” “你……终于承认是我师父了吗?”少年突然大喊。 “不,我不需要弟子,也不需要同类。” 遮面的男子发出喟叹,松开手臂。 疯狂自少年血红的双目中褪却,锁链松弛着坠地。他眼睁睁目送着那苛刻养大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中,仿佛一去不返。 “我是不吉利的人吗……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我。”少年喃喃自语。 “他没有抛弃你,他只是选择独自去面对恐惧。”木兰轻声说。 她很清楚,风沙深处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惧。 “你们不是敌人吗!你怎么敢断定师父在想什么!” “大概因为,我们都有着自己要守护的故乡吧。” “全场醒目担当!”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百里玄策紧咬着嘴唇,鲜血竟然滴落出来。 “敌人!全部都要杀光!” 百里玄策嘶吼着,双手施展镰刀。 铁链牵引之下,两把镰刀不断挥舞。 镰刀的速度在此时竟加快了数倍不止,那些猴妖在无法轻易躲闪。 手持魔刀千刃的伍六七同样将孙悟空压制,这里的魔种孙悟空,力量远不如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所熟知的那位齐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