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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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审判终于还是结束了,到最后,王威落得个流放至荒野的结果,换得了一日得清净。 至于为什么清净......自然是因为大家看着王威就像看着死人。 哪怕是神明,进入那荒野,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出去不是找死吗? 若不是这最后的堡垒,他们这些旧人类必然是必死无疑,哪怕是现在,也有半分苟延残喘的味道在里面。 当然,所有的人类都相信,在皇帝的带领下,未来必定能欣欣向荣,走向更好的未来。 王威撇了撇嘴,心想着王世那小子笼络人心还真有一手,当皇帝确实可以。 不像王威,只会打架。 走在这道路上,王威看着这高楼大厦,稍稍有些恍若隔世。 原来共同体已经是这样了呀? 他常年居住在高墙之上,保家卫国,虽然五年未动手一次,可是却也尽职尽责。 当然,也包含半分软禁的味道在里头。 如今能进共同体看一看,哪怕只有一天,也是一种享受,在今日之后进入荒野,就得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而既然要过上坏日子了,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见自己的家人重要。 王威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这重建后的人类科技,感慨着现在人们生活的日新月异,确实是比那段黑暗纪元好太多了,人们不至于过着流离失所,没有希望的生活。 哪怕是没有觉醒的普通人,在这城市也还是能活下去,他们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可以在这乱世中平平淡淡的过好自己的一声,甚至还有了娱乐,有闲心思可以喷王威以前做过的“暴行” 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发酵舆论的,竟然能让他们这般死心塌地的认为王威就是坏蛋。 不过王威也没搭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虽然大家都很厌恶王威,可倒也没人敢招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威体内还有一头沉睡的神灵尸龙,哪怕一个气息,也可以吹死人。 在他们的猜测中,王威现在就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要是逼急了,鱼死网破,可就真触霉头了。 总之,一路看着,一路朝着自己家里的地址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王威的脸色便开始稍稍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这座城市除去光鲜,还有落魄的一面。 循着地址,王威朝着一条小路走去,而这条小路一路往下,而两边的建筑也从高大上,朝着矮矬穷变化着。 房子渐渐变得破旧矮小,而到了这地方的居民,眼神开始变得麻木,变得无神。 这...... 王威看着民众们的变化,他并没有听说过共同体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同时眉头也更加紧蹙,脚步加快,朝着地址走去。 一条条台阶,一个个斜坡,王威不断的往下走着,水沟开始变臭,早上的雨水在这里被堆积,许多锥子一般的水溶石挂在屋檐边上,嘀嗒嘀嗒的击打路面。 还在往下走。 这里的屋子建立在废水上,垃圾随处可见,蚊子在四周萦绕着,肆无忌惮的在这些屋子里穿插,浓郁的恶臭让人忍不住掩住口鼻,作呕。 终于,王威在一片木屋里驻足,看向四周。 这是光线无法照到的地方,水沟满是绿色的青苔,老鼠肆无忌惮的在道路上行走,蟑螂拽着食物,大摇大摆的走过,蚊子像云,嘤嘤作响。 而这里更多的,是人。 靠着的,躺着的,坐着的,抽着廉价的香烟,眼神空洞,萎靡的看向屋檐与屋檐之间的天空。 偶尔有些朝气的,是骨瘦如柴的孩子,指着天空,从缝隙中看着那高楼的边缘,带着好奇的问道: “mama,那是什么?” mama抽了口烟,眯着眼,看向外面,然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那是人间。” 这里甚至比不上那朝不保夕的荒野,比不上那身不由己的混乱时期。 王威的笑容渐渐僵硬,他眯着眼,穿过一间间破旧的房子,终于在一间滴水的木屋,找到了纸上的门牌号。 门牌是新挂的,用一块木头,挂在门上。 王威的手有一些僵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就是这么推开了门。 房门被推开,啪嗒一声,门锁掉在了地上,王威看向室内,地板发出吱呀的木声,屋顶嘀嗒的漏着水,没有卧室,没有水龙头,没有电,只有一扇用木板封的严严实实的窗,几摊稻草,几个被卷起的铺盖,还有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 这......就是mama这些年住的家吗? 王威顿了顿,他记得曾经有负责人给他看过他家人居住环境,远比现在的明亮通透,虽然说不上很好,但也符合正常民居。 可现在......却住在这废水之上,一个摇摇欲坠的木屋里,与乱窜的老鼠蟑螂生活在一起。 他们这些年就住在这个地方吗? 这究竟过的是一个怎样的生活? 王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苦笑着,心中有些沉重,只觉得满身亏欠。 轻轻叹息,王威就要转身,他们现在不在家里,也不知道是去哪了。 可下一刻,一道灰暗的气息传来,轻微的剑鸣让王威眼神一寒,轻轻侧身,简单的躲过了这一剑。 没有着急反击,就这么背对着,王威感受着身后的剑气,微微一笑,就这么举重若轻的闪避着,一下一下。 那凌厉的剑气每一次都被王威刚好躲过,就差那么一点。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传来,王威一愣,笑容渐渐收敛,旋即踏前一步,一刀落空,卡在木头边上。 “滚出我们的家!” 一声怒喝,语气除了愤怒,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王威心中一紧,回过了头。 王威一顿,看见的是一个缠满绷带的男人,他两只手握着一把重剑,绷带看着有些脏兮兮的,整个人撑着剑,气喘吁吁。 像个老人,却举着重剑。 “是我。” 王威轻轻出声,跟男人交流。 男人发出“咯噔”的声音,正要举剑,可听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旋即抬起了头,缠满绷带的脑袋只露出了一个空洞的眼睛,看向了王威。 “你......你是......” 他愣在原地,声音瞬间更咽,再说不出一句话。 而在身后,一声惊喜的声音喊道: “哥!” 王威侧过头,看见一个小女孩,两个袋子摔在地上,眼睛瞬间泛着泪花,就朝着王威奔来,扑进王威的怀里。 “哥......你终于回来了。” “meimei......” 王威一抬头,还看见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老妇人不断的咽口水,两只手在衣服上不断的擦拭,似乎有些局促拘谨,张了半天的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年老的女人,王威的鼻头有些发酸,带着些鼻音,叫道: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