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五十年代渣男(01)
1958年底,干裂的冷风,吹的人脸上生疼。 呼呼北风一直吹,男女老少脸上都吹的红红的,裂开的皮肤,被风一吹更加的疼。大人孩子脸上都是一样的红裂。 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急匆匆的从城里往农村的家赶,着急的不行,生怕历史再重演。 紧赶慢赶,老沈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好家伙。里面正吵闹的厉害。 “我不离婚,死也不离。”瘫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女人,惨兮兮的叫嚷着。 “不离,你就给老大生了一个病犊子,咋滴,想害我老大绝后啊?” 一位年纪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老妇女,指着地上的女人,叫骂着。 周围不远处的屋檐下,都站着沈家各房的人,都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上前帮忙。 “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们都给让让,我回家。” 沈清和瘦小孱弱的身体,好不容易挤进院门。院子里的老妇女,突然懵在原地。 大孙子是一年四季身体不好,好像随时都能去一样,可好歹是给男娃,还是老大至今为止唯一的血脉。 她即使不喜大孙子,可也不敢过多苛责,前天又犯病差点死去,又送到二十里外的市里看住院。 又花了家里一笔钱,真是造孽啊。那哪是孙子那是仇人吧,一年四季住几次院,不给住吧,在市里工作的老大肯定不得劲,目前他就一个儿子。 好在老大现在有了新的对象,她看了那姑娘,虽然是老姑娘(二十七岁),可是腚大是个好生养的,以后肯定能给老大生几个胖儿子。 老大要是再有了孩子,眼前的大孙子就不用管他死活,这年月吃都吃不饱,哪有钱给他一年四季治病住院。 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少年,蹲在地上,扶住一脸邋遢的女人,“妈(城里的渣爸说一定要喊妈,才行。他是城里人,不然被人笑话),咱进屋。” “儿砸,你奶你爷逼着我和你爸离婚,要你妈的命啊!”乔翠花抓住儿子用眼神恳求他帮忙求情。 “妈,咱明天去问爸,看他是咋想的,要是他也想离婚,也逼着你离婚,到时候再说。” “对,咱进城找你爸。”乔翠花找到主心骨,慢慢的站起来。母子俩没有对所有人多看一眼。 只是沈清和浑身散发的冷漠还有丝丝杀意,让所有的人吓的都打哆嗦。 端来热水,给亲妈擦擦脸,擦擦手,脱掉外面的破旧棉衣盖上被子,沈清和坐在炕头,看着亲妈,差点酿成悲剧,时间赶的刚刚好。 前天晚上接手原身的一切,剧情中: 原身沈清和十六岁,父沈保国三十三岁,母乔翠花三十二岁。 他们俩一个是城里的工人,一个是乡下的农民。 进城工作多年的沈保国早就开始嫌弃家里的糟糠,今年他升为车间主任以后,更是百般看不上家里满脸黝黑,还瘦弱老气的妻子。 半年前与刚调到厂里的杜鹃好上以后,更是对乡下的妻子诸多挑剔。 如今杜鹃想年底或者开年年初结婚,沈保国联合家里的父母,要赶走家里的妻子。 说是离婚,其实就是在大队干部的见证下,解除婚姻关系,又没有结婚证,也不可能上公社去扯离婚证。 前世也是今天,原身在医院住院,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等他知道的时候,那位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亲娘,被沈家人逼的一根绳子了结了生命。 乔翠花扔下年少的儿子,扔下娘家只有她一根独苗的父母,去了地狱。 她不知道,那渣男没有因为她的死有半分愧疚,反而更高兴,甩掉了她,兴高采烈的置办婚事。后来还生了一对儿女,一家四口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而原身和乔翠花就像是一阵过季的风,早就飘向天外,没有人再提起。 只是苦了隔壁村的一对老人,他们也想一死了之,可是想到那没人管的外孙,二老又怎敢死,不敢死啊。 只是三年艰苦时期,二老和年少的原身都没有熬过去,死在六一年的冬天。乔翠花一家算是死绝了,没有一个人。 心愿:阻止亲妈自杀,带着姥姥姥爷,亲妈活的好好的。 少年没有戾气,只是不愿意再与沈家人来往。包括那亲爸。 报仇肯定是想,只是原身不知道怎么样算是报仇,杀人肯定不肯能,索性也没有提这茬。 但是对沈清和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捎带手的事。 报仇有很多的方法,这个年代搞臭渣男的名声还有让渣男去改造,对自己不好,可是别的办法还是有的。 搞臭渣男小三的名声,要放在一九七八年以后。 他会让渣男如愿的,让他和小三结婚,不结婚怎么报复。 至于沈家其他人,没啥要报仇的,人家没有捧高也没有踩底,只是心毒的那对老家伙,确实心毒。心毒的有些残忍,不像是淳朴农民会干的事。 坐在炕头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亲妈,沈清和揉揉脸皮,脸上干裂的不成样,两坨高原红中全像细丝一样黑色的裂口。 掏出来一瓶无味的面霜,给自己抹上一脸,然后用最滋润的面霜给睡着的亲妈抹上一脸,还有双手和脚,通通细心的抹上。 以后就是他的责任,他带着她进城过好日子,带着她和姥姥姥爷,一起进城吃香的喝辣的。 想起关于前世记忆中,二老是怎么呵护失去亲妈的原身,沈清和就想着一辈子供着那二老。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累的,倒头睡下。 直到天大亮沈清和才睡醒,过了昨天激动的时刻,乔翠花已经清醒很多,早早的起来,烧好热水,给儿砸倒满一杯开水,还给儿子打来洗脸水。 正好看见儿子醒来,“醒了,洗把脸。” “妈,咱俩说说话。”沈清和拉着亲妈的衣服,坐在炕上。 乔翠花知道儿子要和自己说什么,想到刚结婚时,对自己千好万好的男人,说变就变,眼泪像断线的大颗珍珠纷纷滴落。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丈夫早就变了心,一定是有了相好。 要不公婆不会作死的逼自己,没有那人示意,婆家再作践自己都有个度。 她不能出事,还有儿子,儿子身体不好,她要是死了或者出事啦。儿子和娘家爹娘可咋整。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既然要赶她走,她走就是,也不是没有娘家回。 想来多可笑,她昨天居然想到了死,想一死了之。如果她真死了,弟弟回来发现她没有孝顺爹娘,或者因为她,爹娘也早早离开人世,会有多伤心。 弟弟走的时候,才十五岁,说是去当兵,可是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 十五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儿砸,妈知道你要说啥?等你起来以后,吃点东西,咱俩进城,问问你爸,不问我不甘心。” “好,问完他,后面的事情,您别插手,儿子为您解决。” 一夜长大的儿子,坚定的眼神,让乔翠花无法说出“不”字。 “好,都听我儿子的。” 沈家吃早饭时,没有人喊母子俩吃饭,沈清和用背篓背着换洗的衣服。 母子俩都背着背篓,走了出去,瞟也不瞟沈家其余的人。 饭桌上,全是光碗,光盘行动进行的很彻底。 二十来里路母子俩要走到两个多小时,不吃早饭肯定不行。 沈清和从背篓里面掏出来四个煮好的鸡蛋,“妈,吃两个鸡蛋。” “儿砸,哪来的?” “老沈家摸的,吃吧,别担心。”霸道总裁范上身,不容亲妈拒绝,快速的剥好鸡蛋,塞给乔翠花。 母子俩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多吃完鸡蛋。 多久没有吃过鸡蛋,乔翠花一边走路还一边回味着嘴里的鸡蛋味儿。 九点多,两人已经到了滨江钢铁厂。 看门的大爷瞅眼外面的母子俩,好似眼熟。多看了几眼,他还真认得,是三车间主任沈保国家家属。 “小伙儿,是不是找你爸沈保国?” “是的,大爷我和我妈能进去吗?” “能,你爸的宿舍你知道不?” “知道,谢谢大爷。” “不谢,快进去吧?” 牛大爷挥挥手,让沈家母子进去。 沈清和带着亲妈没有去沈保国的宿舍,直接找到厂里的工会。 母子俩站在工会的大办公室外,沈清和理理身上的破旧袄子,伸出瘦弱的手,敲响办公室敞开的门,“咚咚咚……” “请进。” 外面大办公室坐的都是一半干事,一位甩着大辫子的年轻女干事,看着眼前的母子俩,热情的招呼。 “二位同志,是有什么事吧?” 乔翠花拘束的不知道说什么,坐在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低着脑袋。 沈清和也不指望亲妈能开口说什么,只是说,“同志,我想找工会的唐主席,等她来了,我们才能说。” 小梁干事想着反正最近几天都不忙,找唐主席,也行。 “行,两位同志先喝茶,我去找唐主席。” “谢谢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