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闲聊 她是一位越接触越有意思的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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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征嘴角不知何时噙起的笑意久久才散。但他鉴于自己是一个缺乏幽默感的人,明智地选择避开了继续与春蕊的“说贫逗乐”,聊起了其它:“上午你一直在赖导身边坐着?” “嗯。”春蕊鼻腔出音,音调微扬,能感觉出她整个人闲适又放松。 “怎么样?”严文征好整以暇地问,“看出点什么来了没?” “嗯?”春蕊听这话,先是狐疑地瞄他一眼,两扇浓密的睫毛轻轻一眨,缓过思路,狡黠地说:“你是拐着弯想让我夸你呢吧。” 严文征不做解释,放平的唇角又勾起。 “没想到,严老师也是个爱听好听话的人。”春蕊低声吐槽着,脑海飞速回忆,很快将赖松林等一干人对严文征上午表现的评价拾掇汇总,转述给严文征听:“赖导他们夸你说,你摆脱掉了对剧本平庸的理解能力,摆脱掉了大众化的思考层面,避免了那些符合惯常套路的、一招一式的陈词滥调。” 用词非常明显地经过了润色,严文征怎么品不出,他一脸扭曲地说:“怎么听着,像花钱请水军写的通稿。” “那这水军可是个知识分子。”春蕊得意地自卖自夸。 严文征喝口水以掩笑意,“那你呢” “什么?”春蕊困惑。 “你的评价呢?”严文征问。 春蕊托腮,轻轻晃了晃头,表情颇为为难,她想了会儿,挠挠下巴,说:“我随便瞎说,前提是你别生气。” 严文征曲解猜测:“你对我的表演存在质疑?” “没有!没有!”春蕊连不跌地摇手以示清白,“我对你的表演没有丝毫异议,更不敢。” 严文征眉心一跳,等她下文。 春蕊蠕动嘴唇:“我只是不喜欢这段故事情节,看完感觉憋屈。” “……” 纯个人喜恶的观影感受,严文征意想不到,同时,他察觉春蕊背道而驰,思路完全跑偏了,他本意是引导春蕊代入梁竹云的角度来审度李庭辉这个人。 严文征一时之间怔愣,不知道该如何拉回话题,他越来越感觉到,一旦春蕊放肆地跟他聊开了,他是驾驭不了她的聊天节奏的。 他干脆选择沉默不吭声。 春蕊一板一眼又说:“当时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一度想冲过去帮你打架。” “……”严文征思忖,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接一句“谢谢你啊”能让话题气氛更显得俏皮,但他还是选择了理性地去分析春蕊有这样感叹的行为动因,“你看待这场戏的角度,其实代表了一部分观众。但李庭辉毕竟是个反派人物,只不过剧本在刻画他的时候,更多的是去体现他的难堪以及窘迫,当一个角色示弱的时候,会引起观众的怜悯心理,让他们觉得他不应该被如此伤害。” 春蕊嘶了一声,她发现只要一给严文征说话的空间,他就爱掰扯道理,那一本正经的学术做派,有点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学校,上表演评析课呢。 她略带嫌弃地反驳他:“李庭辉哪里反派了,该坐的牢坐了,该赔的钱赔了,而且高美玉既然接受了那些钱,就意味着她选择了以命论价的结果,原不原谅你该是她的心结,但她不可以再这么纠缠你。但凡你硬气一点,她就不会这么不识好歹。” 严文征眼睛微微张开,他被春蕊身上一股若隐若现的虎劲儿吓着了,他哑然片刻,道:“有一定的道理,但李庭辉犯的错误很严重,人在面对自己严重的错误时,往往容易生出怯懦心理。” “不尽然吧。”春蕊瘪瘪嘴,马上又进行了自我剖析,“我这么想,一部分原因跟性格有关。” 严文征:“嗯?” 春蕊耸耸肩,说大实话:“我自私呗。” 潜台词是,即使犯了错误,也想要放过自己,给人生再一次的机会。 严文征:“……” 他鲜少见到会拐着弯骂自己的人,这样的情景下,竟然不知该不该笑。 然而,不待他做出应答,春蕊接收了自个儿的脑电波信号,察觉了她的逞一时口快失了言,整个人简直要窒息了。 她闭了闭眼睛,十分无奈地说:“我来,本想是洗脱罪名的,怎么聊着聊着我又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春蕊剜一眼严文征,懊恼极了,“不聊了,不聊了,再聊下去,我不知道又会挖掘出自己人性中的哪些缺点。” 春蕊好不委屈,她腾地起身,“我走了,严老师,不打扰你午休了。”长腿一前一后地迈,一道风似的消失了。 严文征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那空中飘荡的长发足够看得出她走得颇有落荒而逃的意蕴。 严文征再也憋不住,轻轻地哼笑出声,此刻,春蕊已经全然扭转了留给他的第一印象——高冷端庄,她的外貌显然极具欺骗性,她显然是一个越接触越令人觉得有意思的女明星。 春蕊跑拍摄片场呆着了。 照相馆里,零碎的物品散落一地,纠缠推攘后的痕迹尚且保留着。 接下来的一幕戏是,梁竹云趁父母不备,跑来关心李庭辉。 李庭辉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家”。 梁竹云站到他的面前,口条不慎流利地问:“那个,女人,说,你,撞死,了,她的儿子,是真的吗?” “回家去吧。”李庭辉答非所问:“天晚了。” 梁竹云犟着不动,等一个答案。 李庭辉微微恼怒:“跟你没关系。” 但梁竹云一根筋。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后,留意女儿动向的冷翠芝后脚跟跟着寻来,她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骂道:“一个姑娘家,天天往人家店里跑,一点不嫌丢人,你知不知道街坊邻里都在背后怎么议论你呢!” 她将梁竹云拽走。 李庭辉心生烦躁,他没继续打扫,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兀自抽烟。 —— 每一场戏都有它的最高任务,旨在体现角色的性格、心理线亦或者行动逻辑。而这段连贯的戏,算得上是严文征的重场戏,因为李庭辉有了有血rou的“人”才会表现出来的两种情绪起伏,恼怒和烦躁。 在他的私密空间,他对着梁竹云失了态。 但全然不似上午那般,又是强烈的冲突事件,戏点落于日常,不需要大开大合的肢体表达,于无声处见真章,因此,必须细化小动作。 “人呢——!”春蕊思考剧情的功夫,赖松林端着他的小喇叭,站在街上溜达,掐点催促开工,“干活啦!快点来!” 喊了两圈,他晃悠到照相馆,一眼看到站在打光板旁边的春蕊,笑眯眯地说:“呦,这儿有个早到的好学生。” 春蕊知道他在打趣她,叹口气,恰好刘晋拓走过来给她补妆,春蕊和他聊了两句,“脸上出油了吗?” “出什么油。”刘晋拓说:“天干成这样,西北风呼嗖嗖地吹,小心长干纹。” 他帮春蕊重新绑了头发,继而迅速闪人堆儿取暖去了。 春蕊又等了片刻,严文征踱步而来,他进门时往右边偏了偏脑袋,两人隔空撞上视线,随后非常有默契地一同将目光投向赖松林,等待导演讲戏。 赖松林瞧着自己的男女主演,一位手掏上衣兜,一位负手而立,均没抱剧本,潇洒极了,他调侃说:“两位老师,台词都记住了?” 春蕊答:“我来回就那么一句话。” 严文征说:“我两句。” “词少就是好。”赖松林悠悠道:“跟导演说话都硬气不少。” 他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助理,亲自走一遍戏,边示范边讲解:“春蕊从这里进门,你看到他,他发现你,你俩对视。在这里,春蕊等两秒的留白,因为我需要剪接一个你视角下的严文征的正面镜头,然后你再走到他面前,问他问题。” 继而,赖松林转身看向严文征,说他的戏份:“你一直在扫地,答非所问,这个时候情绪还是压抑着的,就是因为梁竹云的一根筋,虽然本意是关心人,不过太没眼力劲儿,你的坏情绪被激出来了。你说第二遍让她走的时候,就可以给脸色了。” 严文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春蕊未吱声。 严文征有自己的思考,用商量的口吻说:“第二遍情绪就给到位,是不是太快了,她一进门就跟我交流,短短两句话,中间几乎没有事件铺垫。” 春蕊环顾片场,想象了一遍剧情,提议说:“你不是正在扫地么,我给你递垃圾篓吧。” 赖松林说:“目的呢?” 表演本就不是抽象的活动,演员要使得自己处理的每一件事物变得尽可能真实,做出的每一个动作有方向,有结束点。 “没有目的。”春蕊攒了下秀眉,解释:“我整天在家干活,本能地搭把手嘛。” “行。”演员自行增加表演难度,赖松林当然不会拒绝,他交代:“反正整段节奏交给你俩处理,摄像老师会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