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她又想着别人了(3)
闷声的更鼓从远处一阵阵的传来,市井的吵闹声慢慢平息下来。 坐在书案前,朝歌静静的翻阅着一卷书。 白天招收了二十个学生,令她信心大增。 一阵冷风从窗棂处吹来,带着寒意。 她起身,走向窗棂处,外面一片明亮。 夜空高悬明月,大地撒满白雪。 明亮的圆月与白雪相交生辉。 下雪了。 她微微晃了一下神。 下雪了,她却失了小孩子的心性。 天真无邪,已离她很远。 片片白雪激不起她任何的兴趣。 忆往年,每每下雪,她都会喊上自己的奴婢,在院子里堆起一个个雪人。 她喜欢堆雪人,喜欢打雪仗,任何和玩有关的东西,她都喜欢。 她轻轻摇头。 不忆也罢。 关上窗棂子,她又坐了回去,看书。 不知道墨兰在感恩寺过得可好? 她一个世家小姐,被送到那种地方,不知道可否有人照顾她。 夜半琴弦声。 梧桐宫,墨兰弹了首曲子给姬昌殿下听。 不是她惯用的琵琶,那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宫宴之上,她用琵琶,故意错了几处,她自己失了颜面,也让大皇子跟着丢人。 现在想来,真蠢。 此时,姬昌殿下倚在她旁边,小酌了一口酒。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腰间系得松松垮垮。 模样俊美无俦,姿态居高临下。 让她弹首曲子给他听,她就给他听这个? 气得他一葫芦的酒在她曲子结束时,也一口给饮尽了。 墨兰微微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几分不对劲,看了看他。 姬昌殿下狠狠的盯着她,说:“你心里还装着他。” 墨兰一怔,随之摇头。 这般急着否认是没有用的。 姬昌殿下说:“你的琴声告诉我,你还在想着他。” 她强自镇定:“我没有,我不是。” 姬昌殿下面色冷峻,站了起来,走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姬昌殿下猛然回身,就见那架琴被她给硬生生的摔在地上了。 她说:“既然这个琴让你这么不愉快,那就把它摔了吧,以后都不要再碰了。” 他是因为琴不愉快吗? 他不愉快是因为她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不过,看她还是有点在意他的情绪,他心里稍微舒坦一些。 是在意,是做戏,又何妨。 他便又朝她走了回来,把人一下子抱起,说:“我要你好好取悦我。” 带她入芙蓉帐,拥着她热切缠绵。 就算心不归他,她的人,要归他,想一想,又平衡了。 翌日。 寂寞梧桐。 银装素裹。 一早起来,梧桐宫的宫女太监都在打扫院宇。 墨兰踩着积雪走来。 雪还在飘,满天飞舞。 梧桐宫的人都晓得这小篮子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通晓医术,人美心善,给宫女太监看病不要银钱。 她虽不与人往来,在宫女太监心里还是有着好人缘的。 见她难得走出来,宫女太监看见她都恭恭敬敬的唤一声:“篮公公好。” 墨兰便正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红顶花翎帽子,轻咳了一声,点头,颔首。 她站在梧桐下,伸手轻轻按上,稍微用力,抬起,她的巴掌印在了雪花上。 她看了看,又把巴掌印毁了,抓了一把雪,团成球。 采微匆匆跑过来,见四下无人经过,宫女都在远处打扫,便悄悄道:“小篮子,外面冷,风大,进去吧。” 忽然要唤自家小姐为小篮子,还是蛮别扭的。 别扭过,还是正了色。 墨兰叹口气,道:“你就让我在这儿一个人站会吧,去吧,别打扰我。” 不然,等他一回来,她就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他会时刻跟在她旁边。 她坐诊,他就坐在屏风后面等着。 她看书,他也一旁陪着看。 一刻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采微只好作罢,只是又不放心的说:“站一会就回来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墨兰点头。 待奴婢退下,她蹲了下来,拿起地上的雪,捏出两个胖胖的小人儿。 对着两个小人发了会呆,又把两小雪人放在雪中,拿一旁的积雪埋葬了上去。 他们的过往,早该埋葬了。 不必留恋,也没有必要了。 鼻子微微发酸,她微微仰了一下脸,一张面孔就那样映入她的眼中,惊得她一个慌神,跌坐在地上。 “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慌忙问。 心脏怦怦跳。 姬昌殿下面容冷峻,在触碰到她惊慌如鹿的眼神后问:“你在干什么?” “我,一个人玩会。” 姬昌殿下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欲把她埋葬的人扒出来,却忽然又住了手。 过了一会,他抓起一把雪,在她如鹿的目光中,塞入她脖子里去了。 墨兰便吓一跳,身上冰凉。 她僵着身子没动。 他微微蹙眉。 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她突然跳起来,赶紧把雪抖出来的吗? “起来吧。”他伸了手,把人扶起来,轻轻拍落她一身的雪。 “不冷吗?”他询问。 她说:不冷。 “带你去个地方。” 墨兰跟他走去。 梧桐宫有一片梧桐树,因为银装素裹,越发的美丽。 来梧桐宫的这段日子,墨兰还没有往别处走过。 她抬眼望了望路两旁的梧桐树,说:“据说吉祥鸟凤凰喜欢在梧桐树上栖息,很钟情梧桐树。” 姬昌殿下疑惑:竟还有这寓意。 一副他丝毫不知道的表情。 墨兰说:梧树和桐树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白头到老。梧桐树的叶子来得快也落的快,只留下一份孤独和离别给树干。 说完,有些后悔。 这不就是她与萧神医吗? 他们之间的爱情,来得快,也去的快。 他忽然就揽过她,把她抵在梧桐树旁。 他说:“花开花谢总会败,要选择面对现实,乖乖在本宫身边,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低首,吻上她冰凉了的唇,把娇弱的人儿裹进自己的紫色大氅中。 仿若让她浑身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她就完全属于自己了。 她慢慢闭了眼。 她唇上再冰冷,也却抵不过他唇齿的温度,更抵不过他身上那股热气腾腾。 他这个人,又霸道,又野蛮,有时候,又毫无道理可言。 被他裹在他的氅衣中,仿若就与冰天雪地隔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