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马上姑娘她很美(2)
沈老夫人心思转念之间,问:“你凭什么认为韩家会嫌弃朝歌?” 虽然知道这小子的嘴里绝不可能说出好话,可他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便不由多问了一句。 她一个商户之家的小姐嫁入那等权贵之家,被嫌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过六十寿辰,太守之家的人除了韩孝郡,没一个露面的。 孩子们已定了亲,她往日里也没少送银子,她本以为帖子送过去,韩夫人是一定会出面的,结果她没有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让她心里有些不愉快了,后来又听说韩孝郡回去的路上受了伤,这不愉快也就压了下去。 现在霁月忽然说什么嫌弃,这便又勾起她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和猜疑。 韩家这是看不上她们沈家啊! 霁月只道:“人家有没有看得上沈家,奶奶心里总该有个数,我只是想给奶奶提个醒,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往高处走没错,但也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老夫人便冷笑一声,道:“你是巴不得拆散朝歌的姻缘。” “自然是想拆了这姻缘。” 他倒是直言不讳,沈老夫人又给气得一个倒仰,好在他还有后话要说。 “一旦掌握了韩家的罪证,待我呈交上去的那日,就是韩家末路时,那时朝歌这婚事若还没有退了,恐怕沈家也免不了要受些牵连了。” 明明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却说得平淡无奇,那话落在沈老夫人的心里,就如重拳出击,打在她心上。 她只觉得心口发沉,发闷。 若真如朝歌所言,韩家是前朝反贼。 霁月若真把韩家的罪证找出来呈上去,她沈家…… 但她又岂是好唬弄的,思量之余便道:“你若真能把韩家的罪证找出来,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把朝歌这婚事给退了。” 霁月无语。 拼了老命,怕朝歌舍不得她。 沈老夫人也盯着他,心思百转之间微微发寒。 他们沈家绝养不出霁月这样的孩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有着骨子里刻着的冷静,从容。 他有着沈家子孙所没有的睿智。 说起来,他也不过才17岁,还不曾到弱冠之年。 他到沈家,也才十个年头。 “霁月,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记起你是谁了。” 霁月说:“有些秘密说出来沈家担不起,奶奶还是莫要多问多想多猜多查。” 那就是不让她管他的事情了。 沈老夫人忽然又明白了什么,霁月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他都想起来了?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是的,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过往。 如果他对过往一无所知,在沈家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会和沈家的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安心的享受沈家给予的一切荣华。 但他没有,他在沈府从来不主动与人往来,他一直安静的生活在属于他的那一角一落,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狮子,你虽忽略他,可一旦他来到你的面前,你就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会让你感到压迫。 沈老夫人忽然就冷笑了一声。 她早就该猜到他来历非凡,若不然,凭什么会让她儿为他送命。 他儿膝下有妻有儿也有女,一生荣华,他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命。 沈老夫人便再不多问什么,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她想静一静,需要静一静,再好好想一想朝歌这婚事要怎么办。 和韩家退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韩家看不中了沈家,又看上了别家的姑娘。 凭据,霁月说要留下凭据。 搁在以往她是不会这么干的,沈家最不差的就是银子,她丝毫也没有把这些个送的银子看在眼里过,亲家之间送个礼物还要留下证据,这未免太过不光明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韩家没有犯什么滔天的罪,她也必须为沈家为朝歌留个退路了。 ~ 朝歌,那些个贪图玩乐的姑娘已经听说了要去马场的事情。 无须晚歌多作询问,不仅姑娘们乐意去,二公子和四公子也是非常乐意出去玩一玩的。 姑娘们一上课,这两个不学无术的便要过来了一块听学,尤其是四公子添香,想跑都没门,外面全是守着他的奴才。 晚歌姑娘笑着说就这两日,她要派人去马场那边打理一下,一切都要安排妥当了。 还有吴世子那边,也要派个送个信过去。 这当然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姑娘们摩拳擦掌,到了那日全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个个花枝招展,结果在马场遇着吴世子的时候却被他分外嫌弃的说了句:“你们是来学习马术的,不是来比美的。” 朝歌心里觉得这人没救了。 根本不懂欣赏姑娘们的美,就如霁月所言那般,让他对哪个姑娘动心,恐怕如铁树开花一般。 好在也没有人把他那话放在心上,姑娘们兴致都很高,去了栅栏那边挑了自己喜欢的马。 管事的一路点头哈腰的领了姑娘们去看马,朝歌隐隐觉得这管事的眼熟得很,心里觉得他这点头哈腰的样子跟个哈巴狗似的,偏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姑娘们闹哄哄的,七嘴八舌,有说这个的有问那个的,既然要学习马术了,就要挑个漂亮的。 马有白色的有棕色的,都是三四岁的马,适合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骑,朝歌便牵了一匹白马出来,无须人教,她便轻松的跨了上去,两腿轻轻一夹,马儿便朝前走了。 一点不觉得生疏呢。 霁月迎着她走来,微有诧异。 他以为她需要教,可看她的样子却老练得很呢。 她冲着他眉眼弯弯,问:“大哥,我骑得怎么样?” “……很好。” 她玉手扬了鞭,一声驾,马儿便跑了,风儿一吹,裙角被带起,那是一个肆意飞扬。 这马场正是她们家的,一眼望去,极为辽阔。 沈府家大业大,近一年又开始做起了马的生意,是和韩太守家合作的。 其实沈家没捞到什么好处,等于白白帮人家养了一个马场。 结果却因为这些马扯出一堆的祸事。 总要找个理由,与韩家把这生意中断了。 ~ “七姑娘马术很稳呢。” 随着朝歌策马往前而奔,夕歌人也已经策了马追过来。 她当然懂马术。 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于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朝歌便道:“你我比赛一场如何。” “如何个比法?” “沿着最边缘,绕场跑三圈,谁第一个跑赢,赢家便可以朝输家提了一个要求,不论什么要求都要答应。” 夕歌却是信不过她,问:“若有食言呢?” 她便冷笑道:“食言?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夕歌心里冷笑,你可着劲的吹吧,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一言为定。” 朝歌应:“一言为定。” 驾…… 两位姑娘再不客气,玉手扬了鞭儿,分明是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输家。 夕歌觉得,若是她输了,只怕朝歌会提一些让她为难的要求。 ~ 与此同时,六姑娘晚歌、三姑娘暮词、五姑娘凤吟、表小姐花颂全都稳稳的坐在了马上,各人旁边都站了一位马夫,以便姑娘们坐不稳从马上给摔下来了。 吴世子便把骑马的要领讲了一遍,姑娘们跟着做,果然,马自己往前走了,五姑娘甚是高兴的嚷:“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 “……”这叫会骑马?二公子扶振四公子添香甚是鄙视她的头发见长识短。 好不容易授完课的吴世子回头去找霁月,哪还有这人的身影。 既然找不着霁月,吴世子也便朝姑娘们那边走了去,扬声道:“都放手,让她们自己慢慢骑。” “别放手,别放手。”五姑娘有些怂,有人牵着马才觉得更安全。 吴世子却摆了摆手,这些个人都退一旁了。 姑娘们都是胆小的,旁边没有了人牵马,没人敢让马快跑,慢慢的走了几步后,马全停在原地不动了。 “六姑娘,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吴世子来询问晚歌了。 不待晚歌回答,就听五姑娘凤吟道:“我怕。” “怕也得骑着。”吴世子伸手一拍马,她的马直接奔走了,旁边立刻有人两个左右跟了去,一个骑马随着,一个小跑随着,防止姑娘从马背上摔下来。 安全问题基本上是不会有的。 晚歌就很窘了。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骑在马背上,可又不乐意露出自己的胆怯,她不愿意露怯,可这坐在马上不再朝前的架式还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怯懦。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吴世子又朝她马上一拍,马立刻也跑了出去,立刻惊得她直叫:“夫子,夫子。”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这太过分了。 吴世子已策马行在了她身边,好笑的道:“我在这儿呢,你稳着点,没事的。” 她脸色变了变,稳了好一会,见自己没有从马背上落下来,这才勉强放了些心。 等稳了心神,她发现自己忽略一个人,朝歌不见了。 “夫子,怎么没看见朝歌呢?” “六姑娘你不用cao她的心,她马术好着呢。” 七姑娘牵了马后便立刻策马跑了,他看见了。 晚歌却诧异,道:“朝歌会马术吗?” 这事她竟是一点不知道。 “会。”不但会,看起来就是个老手了。 晚歌心里就更不好意思了,朝歌比她小呢,都把马玩得这么溜,她这个当jiejie的这般胆小,心里微微鼓足了些勇气,扬了鞭儿,马儿就跑得更快了。 “……”乖乖,她初骑马,这样不摔下来才怪。 吴世子一刻没敢怠慢的追了过去,唤她:“六姑娘你慢慢来,不用太快。” 但是,她立刻急得喊了起来:“夫子,怎么才能把马停下来啊?”她一紧张,全忘记了。 哎呀…… 吴子越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如何勒马,她人已被巅得从马背上一歪,说迟时那时快,他伸手便把人给捞了过来。 姑娘身上没有几两rou,轻松的就被他给捞到自己的马背上了。 姑娘娇软。 有惊无险的六姑娘愣了好一会,身子僵得连动也不敢动。 她这是坐在了世子的马背上了? 世子就坐在她身后,两人的距离近得毫无缝隙,他甚至能感受到世子的呼吸。 吴子越已一手揽了她的腰,忽然的亲近如同平静的湖水投了一块石子,荡起了一道道涟漪。 问她:“没事吧?” 开口,竟有几分不知声音在何处。 “……没事。” 她惊魂未定。 心跳如雷,脸色绯红。 “还要再来吗?” 世子声音非同寻常的温柔。 他待她向来比旁人温柔。 等她缓过来口气。 “要。”meimei都会,她这个当jiejie的不能太差的。 等她也会学了骑术,朝歌若是觉得读书压力太大,她也可以常带她出来放松的。 吴子越便笑。 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透着倔。 “那我再告诉你一遍,你仔细记好了其中要领。” 揽她腰上的手竟然有几分无处安放,他轻轻紧了一下,她惊。 “你腰真细,都没我一个巴掌大,以后多吃点。” 她连耳朵都烫了起来。 这说的什么胡话? 吴子越便先下了马,由于他的马比较高大,怕她下不来,他直接把她给抱下来了。 “……” 姑娘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等换到她自个的小马上,她冷静了一下,又驾了马,吴子越便跟着她一块走。 他视线一直跟着她,竟然期待她再次落马,他好英雄救美,抱在怀里。 可惜没能如他所愿。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索,各位姑娘也都能在马上慢慢的骑行了。 这会功夫,没人知道朝歌去了哪儿。 马场太大,不远处还有山坡,根本寻不见她人影,但晚歌的存在却是抬眼可见。 世子竟分外的有耐心,专门教导她一个人。 花颂默默的看在眼底,只觉得胸闷气短。 ~ “六姑娘你喝点水吧。” 吴子越已把水袋递了过去,六月的天,即使是早上,也透着炎热。 姑娘虽是衣裳单薄,在阳光下玩了这么久,鼻尖也渗了汗珠儿,清灵透彻似冰雪。 “谢谢夫子。”晚歌也就接了他递来的水袋。 水袋已打开,她便微微侧了身,喝了几口。 吴子越看着她。 六姑娘的气质淡雅出尘,侧过身去喝水的样子,也是别样的可人。 粉色的嘴唇宛若樱桃。 他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莫名觉的姑娘好亲,满脑子爱和欲。 待她喝过水,回头之时,便撞进了世子深邃的黑眸中,心下一慌,慌过,她便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绚烂,令他瞬间恍了神。 “给你。”她把水袋递给了他,他忙接住,她则扬了手里的鞭儿,不紧不慢的朝前跑了去。 吴子越拿着水袋看了看,不由得也喝了一口。 感觉好像,在亲她。 亲到她了。 他继续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旁,一脸单纯的姑娘完全不知道他心怀叵测。 杂念横生。 问她:“六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她说:“我想去找朝歌。” 好吧! 此时此刻,被寻找着的朝歌坐在马背之上,睥睨着前方。 夕歌的马疯了似的狂奔而去,然后,她不出意外的从马背上滚了下去,沿着这个坡,一直朝下滚。 ------题外话------ 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