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主公,时代变了!
如果要问曹老板的理想是什么? 他一定会告诉你:扳倒董卓,救出天子。 曹老板也一直在为这个梦想而奋斗和努力。 然则理想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在听闻董卓率军离开洛阳,进驻上党的时候,曹cao认为,时机到了。 于是出兵河内,想在夺取河内之后,直接南下洛阳,以火线般的速度,救出天子百官。 只可惜镇守河内的大将,乃是董卓麾下的爪牙徐荣,此人极善统兵,曹cao与其交过几次手,从没尝过甜头,最后也只能恨恨的打道回府。 期间,曹cao也曾试图派人劝说徐荣反水,结果派去的使节没有一个回来,全被徐荣砍了脑袋,高挂城墙。 曹cao也因此恨极了徐荣。 地盘不够广,马仔不够多。 虽是一郡之守,但相比那些州牧大佬,曹老板能够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小。 倒不是曹cao不想扩张势力,而是这个时代注重信义二字,凡事都讲究师出有名,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哪怕一块肥rou摆在眼前,你也是不能冒然抢过来吃的。 否则,自身名望大幅下降不说,还会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其他诸侯势力的地盘碰不得,董卓的爪牙又打不过。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还不知道得窝在东郡这里等上多少年,才能轮得上自己开口说话。 这也是曹cao的憋屈所在。 这一日,曹cao巡营回到府邸。 门外的士卒上前为曹cao牵马,同时恭敬禀道:“主公,戏祭酒在大堂等您。” 曹cao随后大步走向府内。 来到议事的府堂。 堂下,一名瘦削如纸的文士跪坐在蒲席上,脸色带有几分病态的苍白,时不时的轻咳几声,手中正捧着一杯冒出热气的开水。 “志才,不是让你在家好生歇着吗?医郎说你气虚不调,劳心过甚,需要好生静养,你怎么还跑我这儿来了!” 听得曹cao略显责备的口吻,还有脸上的焦急模样,戏志才心中一暖,笑着说道:“劳主公挂念,戏某身体无碍。此番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报与主公。” 曹cao听得此话,便找位置坐了下来。 “主公可知,月余之前,青州境内泛起大量黄巾余孽,据传将近百万,其中有一部分,已经侵入了兖州。这股黄巾余孽战斗力较为生猛,兖州境内好多郡县皆不能挡,遭到荼毒,可能过不了几日,就要打到州城濮阳。” 戏志才放下温手的茶杯,目含深意的看向曹cao。 曹cao对此则略显诧异。 自从张角、张梁、张宝死后,黄巾余孽散去各地,可谓到处都是,有的落草为寇,有的入山称王,但大都是些小打小闹,像这种大规模的复起,还是头一回听说。 “兖州牧刘岱乃汉室宗亲,为人性情燥烈,生平好勇斗狠。得知黄巾余孽来犯,他定会出城剿贼,然则此人本事平平,麾下又无能人异士,故而不会是贼寇对手,甚至很可能为贼寇所杀。” 说到这里,戏志才看向曹cao,饱含深意的问上一声:“主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曹cao现在是东郡太守,隶属于兖州管辖,兖州牧刘岱,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曹cao点了点头,似是明白过来:我这就召集部众,发兵救援濮阳! 贼兵来犯,虽然还没打到东郡这里,但他有责任和义务去驱逐贼寇。 更何况,作为下属,曹cao没理由看着刘岱送死。 熟料,戏志才此时竟陡然低喝了一声:“主公,时代变了!” 曹cao为之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堂内只有他主臣二人,所以戏志才也说得尤为直白:“刘岱不死,主公你如何上位?” 听到此话,曹cao的脸色变得很是复杂。 戏志才接着说道:“主公你满腔抱负,一心匡扶汉室,可没有地盘和兵马,怎么去实现你的理想?光靠一个东郡之地,就想击垮董卓,可能吗?不可能的。” “兖州境内,陈留郡守张邈、济北国相鲍信,皆是您的好友旧识,他们与您情谊深厚,很信赖、也很钦佩主公。只要刘岱身死贼手,他二人肯定会全力支持主公上位。” “主公便可就此拿下兖州,然后击败这群黄巾余孽,将他们收为己用,壮大势力之后,再进取青州!” “据此二州之地,以主公的韬略和胸怀,霸业可成!” 戏志才说得掷地有声,为曹cao描绘起霸业宏图。 曹cao听完,胸中热血亦是澎湃不断! 但他仍在迟疑踌躇,觉得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见死不救。 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而且,刘岱也从没迫害过曹cao。 “主公,时机千载难逢,如果错过,悔之晚矣!” 戏志才不由的提高了声量,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成就大业之人,哪个不是踩在别人的尸骸而上。 曹cao攥紧了拳头,脑海之中天人交战。 戏志才决定推波助澜,再次激喝一声:“主公,您忘了当初杀吕伯奢时,说过什么了吗?” 这一句话,令曹cao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好似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深夜。 那时候,曹cao刺杀董卓失败,逃回乡里。 途中路过故人吕伯奢的住所,于是就在庄上暂歇一宿。 深夜间,熟睡中的曹cao听到了磨刀声,以为庄上之人想要暗害自己,遂拔剑杀之。 杀完之后才发现,这些人磨刀原来是想杀猪来款待自个儿。 然则错已犯下,后悔也于事无补。 曹cao遂连夜出庄而去,好巧不巧,途中又遇到打酒回来的吕伯奢。 “孟德,我打了你最喜爱的桂酿!” 毛驴背上的小老头儿提溜着手中酒壶,脸上满是笑意。 只是当看到曹cao背负行囊时,吕伯奢有些不解:孟德为何要走,可是老朽的孩儿招待不周? 曹cao当时只说心中惦念老父,就此别过。 然则走不多远,曹cao心头一狠,又调马回头,追上杀了吕伯奢。 他怕吕伯奢回去之后,看到庄上被屠,会报官透露行踪。 故而杀之。 月色之下,看着故人的尸首,曹cao心生悲凉,却也从未有悔。 宁我负人,休人负我!